第五十章 无声施法与无杖施法的奥秘(1 / 2)
林德没有让小巫师亲自解释自己作画的意图,欣赏文艺作品,哪怕是小孩涂鸦,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解密过程。就像让作家对自己的作品进行阅读理解,他的答案说不定会和课本上的标准答案大相径庭。观众在欣赏的同时,也是在对作品进行再创作,他们思考的东西,与作者肯定有所出入。
再有一个原因,十几岁的小孩,说话没什么逻辑思维,让他们磕磕绊绊讲解,费时且不讨好。
所以这种时候,林德就要发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精神。他要借这四副画讲述自己的理论,而他的理论,对现今的欧洲魔法界来说,直接视作真理就好。
他指着汉娜的蓝色画,“学习魔法就好比运用色彩,最开始你对绘画一无所知,只能用一种颜色填满画纸的每个空间,色彩的笔触是混乱的,是丰盈的,是没有拘束的,它不被任何人定义,也拒绝被定义。
“这就是原始魔力的状态,小巫师必须保持对魔法本身的无知,才能让魔力得以发挥,得以填满画纸,进而突破束缚,迸发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小巫师的魔力暴走出现在六到八岁,过早出现魔力暴走,是因为天赋太强,而拖延得越久,就越不容易出现暴走。一旦提前意识到体内存在魔力,哪怕只是出于对周围人的嫉妒,而在无意识中向体内找寻魔力,都会污染其原始的状态,这种情况很容易催生哑炮,也就是具备巫师血统,却没有施法能力的人。”
有些孩子听懂了,有些则没有,林德环顾四周,看到哈利的眼睛闪闪发亮,罗恩的表情一脸迷糊。林德没有停下来等他们,继续指着下一副,作画人是贾斯廷·芬列里。他是个聪慧的男孩,当他看到自己的画排在第二位的时候,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神情。
“一旦出现魔力暴走,就该进入下一个阶段。当纯色填满之后,我们就会意识到,一种色彩太单调了,它什么都不表达,只是就这样孤零零地存在着,太普通,太单调了,让人看过就会忘记,而且创作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不断用同一支蜡笔摩擦画纸而已。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引入更多色彩,正如贾斯廷做的,让色彩区分开来,彼此有了对比,让画面更具包容性。就像我们有意识地去控制魔力,更多色彩污染了原先的蓝色,但却为接下来的创作提供了可能。
“在这里,我还需要额外提及一种特殊的存在,默默然。这是一种诞生于小巫师体内的危险生物。它出现的原因是小巫师没有及时学会控制魔法,又因为害怕魔力暴走伤害他人,开始有意识地压抑自身,在痛苦、绝望、悲伤的情绪中,催生出默默然。它就像个怪物,会不断吞噬原有的色彩,直到原始魔力被完全污染,小巫师也就会因此死去。每个默默然的出现,都意味着一场悲剧。”
伤感与惊慌的情绪笼罩教室,孩子们一言不发。
但当林德走到第三幅画下方的时候,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了,因为西莫小天才的画实在太有冲击力,丑得震撼人心。西莫挺起胸膛,做出骄傲的样子,看来他不介意用自己出丑来逗笑同学们。
“当色彩陆续出现,每一种颜色都开始选择自己的位置了。绘画无非是在恰当的地方涂上恰当的色彩。阿尔塔米拉地区的山顶洞人用简单的笔触记录人像和猎物。西莫的画嘛,能看出一些简单的结构,比如中间这一堆有很多毛发的黄色,也许是太阳,也许是毛线球,然后从这里面喷出很多红色,灵感可能是西瓜的汁水。”
西莫耸耸肩,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大部分咒语的学习,只需要应用到这一步的想象力就好了。大部分成年巫师的一生也只做到了这一步。能从自然里发现一些规律,一些幻想,再把这些想法应用在魔咒上。直到这个时候,你们的魔法力量虽然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依旧有其狂乱、无序、反常的一面。这个阶段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使用出来的魔法也显得不合常理。”
林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圆滚滚的水果糖,将它变大,然后对其施展了一个“长手咒”,水果糖就秃噜一下长出一双手,林德再一个“跳舞咒”,水果糖在原地表演了一套酷炫街舞。
这个场面有些诡异,也有些诙谐。
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里头的人物和场景,都可以从现实生活里找到依据,看似反常,但其实没有脱离人类的理性。
林德微笑,“我们绕了很大一圈,终于回到最初的目的。想要掌握无声施法,一定要更进一步。对于魔咒的理解,不能仅仅停留在知晓如何施放它。你必须要知道,这个魔咒的作用是什么,当你一遍又一遍对着同一个目标使用同一个咒语,你希望它做出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