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钴绿(3 / 5)
“没发觉。”
“那他最后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最后?哦对了”,刘超拍了拍自己光亮的脑袋,“他给我发消息了,我看看手机。”刘超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双手颤抖地打开短信,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月九日晚上十点四十八分,短信的内容是:云阳县来回,四百五差不了喽,谢了兄弟。
“我再问你一遍,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样?”做笔录的年轻警官提高了音量正色道。
刘超低下头,攥紧手里的手机,使劲想了一会儿,终于憋出两个字儿——“没有。”
年轻的警察从文件夹里抽出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杨逸凌上身赤裸地躺在干草地上,眼睛紧闭,嘴唇乌黑,头发乱蓬蓬的,瘦削的脸有点不同寻常的肿胀。
刘超瞬间呆住,身体从沙发上滑落下来,瘫倒在地上。
签完字后,两人并排走出了派出所,漫无目的,沿着草坪边的甬道继续往前走。
余瀚洋最后决定留下来。他递给刘超一支黄鹤楼。
“瀚洋,咱实话实说,老婆和闹我离婚我都没如此糟心,简直快疯了,你说他怎么就……”刘超使劲摁灭了烟蒂,双手摩擦着空荡荡的头顶,目光呆滞。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配合警察就好了。”
“杨逸凌还这么年轻,自个儿还没娶上媳妇儿,他才是真真切切地遇上坎儿了,我对不住他,我对不住他。如果那天晚上没让他开车,就不会发生这桩事儿了。”刘超的嗓音沙哑,撸了一把鼻涕,毫不避嫌地用手揩下去,“咱可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啊!”
听刘超讲,杨逸凌和刘超是发小,追溯起来,多年前,刘超和杨逸凌住在同一栋楼里,刘超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娃,他最喜欢杨逸凌的妈妈做的饭菜,因为他去世的母亲生前最爱给他做鱼香肉丝,杨逸凌的母亲做出来的味道和自己亲妈做出来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味道是骗不了人的,过很多年都忘不掉,所以让刘超觉得这种情怀实属难得。刘超和杨逸凌是几十年的朋友,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友谊从来没有断开过,然而,几十年持续不断的友谊,突然被死神给掐断了。
刘超的情绪一阵沸腾,越过了可控的界限,他完全无心在乎过路人的任何看法,蹲在地上,枕着双膝捂着脸面颤抖着。
过了近一个月,刘超一直窝在家里,电话也不接,果真是要恪守着从今往后再也不开出租车的誓言。
这些天,余瀚洋用在监狱里劳动挣来的钱,买了些换洗用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然后向监护观察所提交了从事工作的申请。
“最近生活还顺利吗?”监护观察员李涛把魁梧的身体靠在椅背上问道。
“顺利。”余瀚洋点头回答道。他把每天的饮食起居以及准备干什么工作等情况一一作了汇报,并说自己生活得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