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穹上的触手（3 / 3）

他快步靠近船头边缘，趴在上面用电筒朝海面照去，利格尔号空载甲板距离水面约十五米左右，海面早在光线的极限范围外，格伦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乔—纳！”：他大吼道，但回应他的只有永恒的寂静。

还不等他从悲伤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利格尔号在黑暗中发出了刺耳的哀鸣。

‘利格尔号要沉了……’

他回身走到船头甲板中央，目光沉重的望像船尾方向，然后关上了电筒光。

光线在这时候，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刻来的如此快。”：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无力。

船身开始摇晃起来，船头在更加剧烈的金属摩擦声中斜着向下沉去，格伦感受着越来越倾斜的角度，到最后乃至于他站立不稳，缓缓向后滑去，他能感觉到黑暗中利格尔是从船中折断，从两头往下沉。

钢铁弯折的嘎嘎声，船骨架扭动断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一些碎片掉落在海面的声音。

格伦朦胧的看到，船中部位向上拱起，而船头越来越倾斜，开始有一些块状或细碎的零件从船中往船头滑落，撞击在探照灯架和内船壳上，发出金属撞击的七零八落的声音。

他意识到天似乎开始亮了，在已经四十多度倾斜的角度下，格伦双手抓住船头的缆桩，抬头望向天空。

黑暗的苍穹中，似乎有一道极为细长的缝隙，光线就是从那里探进来的。

周围不在那么黑的不可视物，而是呈现一种灰蒙蒙的色彩，但是利格尔号更远的地方，依旧一片黑暗。

格伦用最后一些时间向着四周望去，慢慢的，他扭动的脖子僵硬下来，深邃的褐瞳开始变得震惊，难以置信。

折断的利格尔号四周海面上，数不清的像树木枝干一般的东西伸出海面，延伸到约几百米的高度，枝干粗的直径约一百多米，细的如同成人胳膊。

这些枝干杂乱不堪的如同无数穿插在海面上的巨大致密的骨架，充满着阴沉，恐怖，压抑的气氛，他试图想看的更清晰些，但晦暗的光线只能够让他看到这些东西的影子。

忽然他听到了前方有一道凌厉的气流，还不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觉得心脏一滞，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带下倾斜到约六十度的船头甲板，朝着海面落去。

就在他掉落海面的那一瞬间，高远的苍穹上那一道细小的缝隙边缘突然蠕动了一下，然后格伦看到，一根巨大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从缝隙处挪开，更多的光线如同他那保安电筒的直射光柱一般，直直的射在残破不堪，布满绣迹，从中折断正在缓缓下沉的利格尔号上。

格伦下坠的身躯暴露在强烈的光柱下，一根手腕粗细的半米长断裂的栏杆，贯穿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殷红血迹在他的黑色马甲胸口位置上扩散开，他长满粗糙胡茬的嘴唇微微张开，褐色的眼睛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望着天空那道流淌阳光的裂缝：‘这里并非没有白天，而是——有什么超越人类认知的生物……挡住了这片世界。’

或许……

或许我们此时就在那个生物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