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分手(2 / 2)
为了保住刘家的家业,刘勰背着丈夫把今年的茶叶收益全部给了大哥,如今看来让刘家走出危机这点钱还远不够,她都没打算找夫家借钱,而是计划着把明年的收益先抵押出去换一笔钱救急,府城有几个大茶商是船行大金主,完全不惧船行,只要有利于生意,自然会答应的,更不会参与船行打压刘家。
节骨眼上,大伯哥突然提出要动用,是动用,不是借,茶园的收益来应对缫丝厂的危机,把缫丝生意明面上做得火热好转手出去。
刘勰在娘家帮着做事,丈夫在大伯哥和公婆的逼迫之下,支支吾吾地说今年茶园没有什么收益,他并不笨,虽然不知道刘勰挪了多少钱,但知道刘勰挪钱了,这种事是瞒不过枕边人的。
丈夫的话如同把夫家的祖屋给点着了火,大伯哥拿不到茶园的账册,竟然跑到买茶的茶商那里去打探,并宣布自己是茶园所有者,想收账款。溶原的茶业从无人知晓做到昭明前列,是这些茶商茶农筚路蓝缕一点一滴干起来的,此间辛苦让他们啥人都见、过啥事都经过,自然是不理会大伯哥还有他那市侩的婆娘,但是也绝了刘勰抵押收益的念想。
大哥通过担任州长书佐的同窗施加影响,迅速判结了三叔的案子,刘勰得空回了趟家,身心俱疲,刚坐下婆家从上到下的指责与谩骂就扑面而来。而丈夫不敢维护自己的妻子,从头至尾没吭气,让刘勰突然产生了合离绝婚也不错的念头。
等众人骂累了,刘勰平静地说:“你们要出妻也好,收回茶园也罢,只要满足我两点,都随你们的意。大伯哥你闭嘴,先听好了。头一个,”她指着丈夫说:“澈儿归我,但你休妻后若再娶,两个儿子我都要带走,我可不想儿子不但没家没业,还要被后娘虐待。第二,我带来的嫁妆,婚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我要一文不少地带走。昭明保护女人的利益,嫁妆永归女方所有,直至身死。我刚参与了一场官司,身体里的血正热乎着呢,不答应我们就法庭见。”
婆婆气得跳脚,抓着二儿子的后背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按到椅子上,“写,你现在就写休书。”
婆家不卖房卖地,哦,除了归属不明的茶园,已经没地了,哪还有现钱赔出刘勰的嫁妆。大伯哥在茶商那里碰壁,晓得了刘勰的厉害,赶紧出来和稀泥,“不至于、不至于,还是一家人,万事可商量。不看在你夫君的面子上,也要为孩子着想,大家都别置气,说话说绝。”
最后公公出来各打五十大板,才勉强收了场。
时隔不久,船行的经营因为案件拖累而陷于困境,刘勰又要回娘家帮忙,她那个小丈夫真的生气了,直到这次刘勰回家,中间从没去城里看过她。
见丈夫哀叹,提到了当初那些美好的时光,刘勰的心又软了下来,“分家吧。茶园我们不要了。但明年的收益要先偿付我的嫁妆,一年付不出分两年也可以。我们去府城墙街租个铺子开茶馆好了,据说茶馆在申原可流行了,没理由溶原开茶馆不挣钱的。”
丈夫惆怅地看着刘勰,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他对茶馆可不像妻子那样有信心,沉吟又沉吟,最后憋出一句:“我先告诉父母,然后和大哥商量商量。”
“告诉,还商量!”刘勰的声调高了起来,有些在池塘边赏荷的人好奇地砖头来看。“他们都要你写休书了,你还商量?”
“那是万万不能的。”
“万万不能,万万不能,你还有啥能的啊。”刘勰气坏了,上小桥,过池塘,朝着府城方向就走。
丈夫在后面追,“别大声吵吵,你每次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吗?”
“不是。”
“那你回来干啥啊?”丈夫心存希望劝刘勰回头,出言却是小声的责问。。
“睡你!”刘勰大吼一声,眼泪迸出,却再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