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4)
日渐没西山,秋气正浓,胡同儿墙根儿下,秋虫叹的凄凄惨惨,有气没力。王五信步走出宅门,胡同囗儿,卤货摊子挂上了灯笼,天渐晦涩,幽长的巷子就胡同口这儿还存着方亮儿,卤货摊儿的灯笼发出团暖暖桔黄的光,引得王五爷像蛾子似的扑了过来。
王五爷背着手,仔细瞧着摊子上的肉,问摆摊的:“有羊头肉吗?”
摆摊儿的戴个白色礼拜帽,人透着干净:“四六口儿,口外羯羊,刚拔过凉水,您呐。”
王五压了压口水:“给我来一斤肉。”
“得嘞。”
三下五除二,摊儿主用手中快刀将一个羊头剔的干干净净,肉片飞薄儿,白油和嫩肉分布均匀,整整齐齐码放在案头荷花叶上,紧跟着从腰后别着的羊角中磕出些自己调配的花椒盐,细细匀撒在肉片上,同时低头说道:
“爷,您要口重单说,这羊头现切,吃的就是个鲜味,盐多了倒显得肉不新鲜用调料遮……”听王五没言语,知道是个吃主儿,不用废话,绳子一捆,一包羊头肉递到王五手上。
王五拎着羊头肉信步来到酒铺。
酒铺门脸不大,临街隔出的一个小房,有个小火炉子,不冷不暖的,两张小桌,一个老头在桌子后冲盹儿。
“二锅头。”王五尽量压着嗓子,还是把睡觉老头“炸”醒了。老头刚要发作,抬头看了一眼,知道是主顾,于是嘴里含个茄子似的说道:“有家伙么,没有自己个墙上挑个葫芦,下次记得送回来。”
打好了酒,揣着肉进了曹府,王五爷心下有了底气。
饱餐战饭,上大夜。
今儿个各路毛贼绕行,煞神王五爷要看宅护院。
入夜,曹府上门落锁,老管家带人查了容易“走水”的地方,灶上也熄了火,然后冲王五一拱手:“今天府中上下托付给王司屋了。”
王五也一抱拳:“老人家趁早安歇。”
胡同儿上有街面负责雇请的更夫,一个时辰报一次更。王五爷听着到夜内子时了,便提个灯笼前后宅院巡查,最后来在后院停了脚步,把灯笼挂在廊下,自己在院子当中摆了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往当中一坐,从怀里掏出来羊头肉,拧开酒葫芦上的盖子顺脖来了一口。
老bj二锅头。没有花里胡哨的名字,第二锅,头酒,名字乍听土但透着品质的优越,第一锅出的酒涩口,爷不喝;第二锅的头酒口味最好,bj的爷就喝它。
二指拈片分儿薄脆生的羊头肉往嘴里一送,脂肪的香气中和着酒的烈劲儿,搅和着花椒盐的咸香一股脑咽下去……王五爷浑身的舒泰。
有了这酒、肉垫底,今天,贼不来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是来十个打十个。
功夫不大,忽然听到后罩房房檐儿之上,有石子落下来的声音。
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