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黑夜,天色墨蓝,残月当空,星斗如洗,寒风催尽了行人。
我身在刑场高处,见沧容城大街小巷空空亮着灯,干净落寞的石板路不见行人。
这座城市太大了,高楼遍布,高处都是纵横交织的连桥,通向城中各个高楼。连桥又窄又长又软,其上挂着圆圆的色彩纷呈的浊晶灯笼,衬的连桥像精美的宝石链子,往日里行人百职优雅走过连桥,穿行城市之中,像给城市上弦的旋钮。
“带我来这干什么?”我问那个女人。
她看了看我说:“自从你在这被处决,已过三月有余。这期间,沧容城再无外人来,晴雨万生楼都闭门了。城中百姓也战战兢兢,不敢出门。荧祝之事,让他们现在都心有余悸。”
“荧祝人是怎样的人?”我问她。
“一群没有人性的又无坚不摧的恶魔。鱼照初的先祖是释放恶魔的人,也是杀死恶魔的人。”
“我也是恶魔?”
“侯爷说不是。你是人。”
“龙游心呢?”
“他也是人,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我想起龙游心的幻影曾在蓝昭塔中找过我,他那时说,趁着他清醒,他要看看我,看看他自己。如此,他应是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我呢,我会变的不清醒吗?变的纯粹的恶,肆意破坏别人的安宁。
“如果,变成恶魔是本性使然,天生使然,无法阻止,那你们的确应该杀了我。”
寒风吹着我们的衣裳,我们彼此都很平静。
“天下很大,与它相比,一个你,一个我,甚至是青麟侯都无比的小。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心安而已…当时你被监察使送到蓝昭塔,侯爷正在皇陵,他不能赶过来,你可以是禁族,他也可以被你蒙蔽,但他不能清醒的认定自己和禁族的人多呆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能,他只能装作被动的和禁族呆在一起,如此才可有保住青麟侯之位的机会,这对他很重要,比你比我都重要,至少现在很重要。”她在耐心解释着。风吹起她的鬓发,黑色的柔软的线条陪衬着她坚定的眼神,鱼照初是她的信仰。
我想了想回应她道:“我知道。我所见眼前,他所见天下,我们的心不是一样的,我们所求也不一样。我暂时还没办法原谅他。我在此地被处决时,监察使跟我说,鱼照初把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我以为他是在用计离间我们之间的信任,可我知道了,他说的是真的,即便我有心理准备,我还是会难受。我一直飘零,不敢停靠,如临火海。鱼照初的确给了我一丝可以依靠的幻想,可幻想现在破灭了。”
“侯爷也是如此啊。他总在飘零,能给你一丝幻想,已是他尽的最大的努力了。”女人为他辩解着,我看着她认真维护的样子,我才知道,原来这样才叫归属。
“我现在不想见鱼照初了。你把我送去城外吧。”
她轻盈的飞身而起,带着我,像一只燕,飞过屋顶,穿过连桥,飞至城外。行动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在等着我说这句话。
城墙上曾挂着的罪证,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