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开始(1 / 12)
“这只是一个故事,安德纳,一个存在于未来,只属于你的故事。你的未来,是成为神。”
风筛出细尘,土掠走沉水。
两年,不见一滴雨。
云屯雾集的逃荒人与尘暴一同前行着,还没走到那边的坡顶,这边坡底的人就能越过脚下的小坡,看清远处人们踏起的黄烟了。领队的说,再走一星期就能抵达目的地,因此在这扬沙天,人们也马不停蹄行动着。
全世界逃荒的人似乎都是一样的,石粒长在脚缝里,脓疮紧贴皮肤,红丝纠缠眼球,总之年轻人都成了副风中之烛的模样。
谁也没心思留意队伍最后有个留着半长黑发的青年。
更不会注意到,这名为安德纳的青年的背包是故意做旧的。
而且,这没有拉紧的包里,在特定角度下会有闪烁出金光的东西——镀金烟盒。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战场时候。”安德纳暗自嘀咕。
他半弓背,屈膝一步一挪,目不转睛瞅着前方抽耸的老人。
老人被前人带起的尘暴冲洗,冲得东倒西歪,好像偷喝了领队的酒般,配上正浓得黏腻的太阳,从拄拐站着变成爬着,最后倒地不起。
安德纳再次越过倒下的人,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抽耸的妇女,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绿眼睛。
许是累了,他不再模仿逃荒者的模样,挺直腰杆站了会儿。
刚才跟在老人身后,他觉得老人的咳嗽声太吵,步子太慢,这会儿又突然怀念那不幸的身影。
他呆站了很久,想起各种在他眼前倒下的背影,重重叠叠,活像是烛火后的飞蝇。来场沙尘暴,几个小时就能掩盖住那些尸体,直到新的逃荒队伍到来,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这是还算体面的死法,在太阳下、在风里头被埋葬总比给秃鹫当美食强。
“六十三。”安德纳小声嘀咕。
“你还记这个?”
安德纳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听不出性别的声音,这声音语调柔和,不急不慢笑呵呵调侃道:“你倒是有闲心。假如,假如你再次上了战场,不会也要记一下你的面前死了多少人吧?”
“嗯。”
安德纳用半边脸讥笑,另半边好似已经死去,绿色的眼睛则是躲在飘落的黑发后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