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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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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林萍显和嘉勇用最快速度把吴袖雪带回了二李村。等到大家把事情原委经过了解以后,只见莲宝儿带着怡妹子跪在了吴袖雪的尸体前,四哥、四嫂、亲娘和三哥也全都跪下,族长和族长老以及二李村的那些妇孺也全部跪下。

莲宝儿说道:“袖雪儿媳,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你要如何才好?”

便是嚎啕大哭,众人给吴袖雪磕了几个头后,族长叫住亲娘、林萍显、莲宝儿几个至亲的人,商议这后面的事如何处理。

…………

攻击前,在给黟山县和祁门县的信中,李冠三给两位大人的言辞相当犀利,明日必须毫不保留攻克休宁,如有懈怠,军法无情等等。

程家成和张世才看后,心里不是很痛快。但是有那个前车之鉴,唉,攻吧!叫来众位将领,命令毫不保留攻击休宁贼军,并宣布了李冠三的奖励筹码,杀一名贼军五两银子,杀一将领五十两………!

这些将领听闻血脉喷张,兴奋不已,高声吼道:“杀!杀!………”

宣和三年(1121年3月11日第二日,寅时末。李冠三的昌溪儿郎们开始攻击休宁,和黟山祁门联军同时开始。嘉宝和李荣浩率军向休宁地界前进,无穷无尽的辎重车,扬起滚滚的灰球,把一切都笼罩起来。车辆吱吱响着前进,在村道上蜿蜒数十里。群山在前边散发着蓝色。扔在马车上的铁锅,闪着蓝光。耙子、铁铲、小木桶都竖着,铜镜、水壶,都眩惑人目地反着光,小孩头和小奶狗都在枕头中间,在衣服堆、铺盖、破布中间摇动着。鸡在鸡笼里叫着,系成一串的牛在后边走着,长毛狗满身粘着剌果,伸着舌头,急促地喘着气,躲在马车的荫凉里走着。马车吱吱乱响,车上乱堆着家用的东西……方腊叛乱,男男女女离家外逃的时候,都贪婪地匆忙地把落到手边的一切东西,全都装到车上。

贼军呐喊着,挥动着火把和兵器,拖着死不肯走的马匹,几乎是同时涌上树枝铺的路。受惊的马匹不听牵马人的指挥,癫痫似地挣扎着,后面的马发疯似地闯到前面的马身上,树枝铺成的路发出折裂的声音,要敞开。

快到对岸的时候,贼军大将方先麟的马掉进沼泽,大伙狂怒地破口大骂着,用绳子把马往上拉。方先麟痉挛地攥紧溜滑的绳索,可是马儿在疯狂地挣扎,弄得绳索在他手里不住地抖动,他拚命拉了又拉,连自己的脚也被沼泽里的柳条绊住。最后马终于被拉上来,可是马的前腿被绳结绕住,他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在极度兴奋中他竟用牙去咬它……咬这个苦透了的、浸透了沼泽的臭味和令人作呕的粘液的绳结。

但是战役还在继续,因为这支贼军有许多青溪原班人马,宁愿死也不愿求生和被俘。现在其他的贼军都按照他们自己的军事习惯在作战,一群农夫组成的军队,如同业余球队被职业的虐的死去活来。他们排成一个大圆圈,就像一群野猪被一群狼包围时那样自卫。昌溪儿郎和黟山祁门联军构成的包围圈把他们的防卫圈不断地压紧,犹如一条毒蛇缠住一头野牛的躯体那样。枪在刺着,斧头和砍刀劈个不停。贼军的人像一片森林似的被纷纷砍倒。他们都默默地、阴郁地、从造反到如今,稀里糊涂快活了三个月就死了。

此时,嘉宝完全沉浸在矛和刀剑的撞击声响里。他不懂得预先思考、估计或者测量自己和别人的力量。他在交战中体会到疯狂般的陶醉。当脑袋发热,一切东西在他眼前起伏和闪动,人头飞滚。马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他像个醉汉,在弓弩的啸声中,刀光的闪耀中和自己的激情中,遇人便杀但听不见被杀的人的悲鸣,一直向前飞驰的时候,他觉得像除夕夜放鞭炮一般欢快。

贼军战败者抛下了武器,有的企图逃进森林,有的装死躺在地上,有的笔直地站在那儿,脸色雪白,眼睛充血,有的则在祈求。其中,有一个叫“战神方先义”的显然疯了,竟然吹起笛子来,抬头向上一望,笑了。后来,被李荣奎一刀削去了脑袋。森林不再飒飒作声,死神笼罩了大地。

在那烈日底下,肩并肩,头接脚,躺着好几百个伤兵,有的在山路旁边,有的在山涧的沟里,有的在山崖的底下,像二狗屠宰厂的死猪似的无穷无尽地排列着。其中也有直挺挺躺着不动的,但是多数都在那里拘挛,在那里哼得震天响。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苍蝇,在伤兵的脸上爬行着,嗡嗡着。到处都是血,都是稀脏的绷带,都是呻吟声,以及抬担架的将他们抬起时的尖利咒骂声。汗臭、血腥、烂肉臭、屎溺臭,顺着春风,夹杂着稻花香味一阵阵地扑过来……

战场上,战败者企图跪地求得生机,却被蜂拥而至的饿狼一刀结果性命,那些躺倒的、哀嚎的、受伤的贼军也是被红着眼上来的猛兽吞没…………

后续的指挥部来到战场,李冠三和嘉清同骑一匹战马,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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