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见(2 / 2)
大笑之后,季响双手紧握成拳头,又开口道:“你说。你是想被我杀死,还是伤重而亡?”
王疏灯没有理睬她,她仅剩的力气都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等到她撑过眼中的模糊,才看清自己面前的是一把插到血泥中的断剑。
季响只是缓步往王疏灯的位置走去。“既然你不应答我,那我就自作主张直接了结你吧,也让你没多少苦痛。”
等他没走两步,便看见王疏灯吃力的直立起身子,又把腰侧的剑鞘卸了下来举到身前。直到这时,季响才发觉这是一把长剑剑鞘。这天下几乎所有剑都是入恰合的剑鞘,而他只听说过一把短剑是例外入长剑剑鞘,此时他却记不起那把剑的名字了。
季响急忙喊道:“这剑叫什么?”
只见王疏灯已经把那断剑合入剑鞘之中,那深红色的剑鞘刹时融成血水,那血水并没有流下地面,而是又凝成金属质色。等到王疏灯把右手从“剑鞘”上拿下,那剑鞘化的血水已然和断剑融为一体,成了一把血红色的直长剑。
王疏灯双手共持长剑,又把眼睛抬起,开口道:“见朱。”
季响听到剑名,心中已是炸响了惊雷。全天下没有一个江湖人士是没有听说这把剑的。
三百年前,岭南山魈为乱,一众青毛山魈形似高山,其中有一赤毛山魈王,望之如接天架地。八百侠客勠力同心才将这族山魈赶离人居之界。而其中的赤毛山魈王与名剑客段莫大战了七天七夜,段莫身带三剑而三剑尽毁,最终段莫拾起脚旁一无名短剑刺入山魈王一寸之地才将山魈王杀死。相传那把短剑刺入时山魈王心血涌出将短剑染成轻红色。段莫擦拭剑身而不见失色,索性请熔山派高人将赤毛山魈剩下的心血融成剑鞘。相传这剑鞘有人莫知之妙,能回狂澜于既倒。
季响再不能压住脚点,赶忙快步冲到王疏灯面前。他知道自己再不杀王疏灯就要为她所杀。
季响还未将他的掌刀劈往王疏灯,那把赤红色的“见朱”便是挥砍了过来,他眼前不但能看到剑身,还能瞧见一道血红色的长光。季响连忙试图用掌架住见朱。同之前一样,季响用双手架住了“见朱”的剑身,但当那剑身后随的血光触及他的双掌,他脑中便只剩下彻骨的疼痛。
季响被这股疼痛刺的猛闭双眼,等到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掌落在了地上,自己的手臂上再看不见那双令他横傲的手掌了。他吓得猛叫一声,转身拔腿欲逃,一刹之间,却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腔被剑穿透,而那把剑就这样从他胸口露出一段血红色的剑身。
又稍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是叫不出来了,就这样低垂着脑袋挂在“见朱”上。王疏灯前走一步,把剑低垂,脚又踩在季响尸体的腰部上,用力一蹬才将剑拔了出来。而她也终究没有力气支住自己,被反力冲得后退了几步,躺倒在草地上。那把“见朱”就落在她的身旁,剑上血水重新融开,淌到地上,重新显露出短剑的样式,连那抹轻红色都销褪。
王疏灯就这样瘫在地上,静静望着流云的天。她从未感受到这般长的时光,杀一个人不过几步之间,而她却好像杀了那个人一辈子。
等到王疏灯好不容易又撑起身子,便往那倾倒的酒食铺子走去。她终于掀开那绣着一株梅花和一株梨花的帘子,便瞧见一个人被绑住双手坐在角落,那人嘴中还被塞了布条以至于发不出声音。
王疏灯终于嘴角轻微扬起,走上前去把那人的绑绳割开。在那之后却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