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愿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1 / 1）
星眸虽然强势，但毕竟是个涉世不深的姑娘，看到桂红萼惊尘溅血，顿时吓得哭了，忙俯身抱起，回头对素绝顶说道：“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她快死了，她快死了。”素绝顶也觉得事出意外，惊得呆了：“这妖女竟然如此决绝刚烈。”星眸哭着说：“快拿你的灵药啊。她还年轻，不应该死啊。快拿你的灵药！你发什么呆啊。”巨野如梦方醒，疯了一般抢到素绝顶身边，翻检其腰中的百宝囊。凌迟则转到素绝顶背后，查其背囊。
桂红萼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星眸哭得前襟都湿透了。素绝顶嚷道：“素仙子脖子割得不深，还有救。灵药，我自己找，你们找不到。”凌迟搜出好几包药来，问：“哪一包是气得大夫满街爬？”素绝顶指着说道：“这包是，这包也是，那包也是……这包是气得大夫满街爬始皇帝，这包是气得大夫满街爬二世，这包是三世，这包是四世……”星眸训斥道：“人命关天，你还啰啰唆唆，话说不到正点儿上，哪包能起死回生？快拿来。”素绝顶从凌迟手中抢过一包，说道：“这包能救命。”往前疾走，没想到太慌乱，药包掉到地上，滚落向万丈悬崖。众人惊呼。
巨野不顾生死，跌跌撞撞奔向悬崖边，想挡住药包。桂红萼眼角余光看到，流下泪来，气若游丝说道：“郎君还是在意我的。我好幸福。”说罢，晕了过去。巨野抓住药包，自己却晃晃悠悠就要跌入山涧。素绝顶瞬间抢到近前，虽晕头转向，恐惧如崩，但仍然舍生忘死将好友拉回到安全地带。巨野死死捧住药包，走到桂红萼身边。素绝顶说道：“粉末外敷到伤口上，止血；灵丹内服，延命。”说罢，扶着巨石，望着悬崖，后怕不止，抖作一团。·
星眸哭着为桂红萼外敷粉末，止了血，又用水为她送下灵丹，而后运功为其疗伤。一炷香之后，桂红萼面颊有了血色，苏醒过来。素绝顶叹了口气：“桂姑娘，婚姻如同烟云，氤氲则合，风来即散，何必生死以之？”桂红萼不理他，让众人散开些，好看清巨野的脸，而后说道：“郎君啊，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巨野挺起胸膛，说道：“桂姑娘，何必强求？”而后指着素绝顶说道：“今天请素兄前来，就是要为我讨回公道。”
素绝顶这才想起所来目的，说道：“桂姑娘，你恃强凌弱，逼迫良善，强暴了巨野。这件事，你有罪责。”星眸擦擦眼泪，怒道：“桂姐姐都横剑自尽了，你还让她怎么的？”素绝顶看了看桂红萼惨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桂姑娘，你自杀谢罪，虽然没有死成，但也算是受到惩罚了。我们就不再追究罪责。从今之后，你要远离巨野，不能再骚扰他。”
桂红萼对星眸说：“妹子，你扶我坐起来。”星眸照办。桂红萼对素绝顶说道：“我没有罪，更不需要受什么惩罚。”素绝顶质问：“你恃强凌弱，夺人元阳，还说没罪？”桂红萼说道：“我和郎君先有鸳盟，后才恃强。我没有罪。”素绝顶正要上前指责，星眸怒视道：“让桂姐姐说！”而后扶着桂红萼：“桂姐姐，你讲，我们愿闻其详。”
其实，愿闻其详的，只有星眸一人而已，然而，除了素绝顶，在这里就属星眸武功最好，而素绝顶恐高，有功夫使不出，还有求于这位突厥姑娘，再加上突厥姑娘一贯强势，说一不二，她决定愿闻其详，大家也就只好跟着愿闻其详了。桂红萼慢慢说道：“那一次我们初相遇，小园香径，一池春水……”凌迟插嘴道：“这个说过了。”星眸对着凌迟一抽宝剑，再还回鞘，凌迟不敢说话了。桂红萼说道：“郎君在旧亭台里背书，《三坟五典》信手拈来。我当时就痴了……”素绝顶好奇问道：“你当时吃的什么？糕点还是水果？”星眸用手拧得素绝顶龇牙咧嘴，星眸说道：“你个吃货，就知道吃。”
桂红萼说道：“我留住脚步，慢慢撩开帷帽的轻纱，看了郎君一眼，郎君背了一句，‘宁愿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我当时惊为箴言，但又不太明白。我一向清冷淡漠，不知为什么，一见到郎君，就心中热情似火。我一反常性，大胆上前，问道，‘小郎君，请问，你刚才念的那句，是什么意思。’郎君风度翩翩，丰神俊朗，为我解说，意思是，‘宁愿作地上彼此相守的野鸭，也不愿做空中高飞失偶的孤鹤’。贱妾当时就为这句话沉醉了。心想，我也想和心爱的人永远相聚，哪怕平平淡淡，一事无成，只要和情哥哥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宁愿做彼此相守的野鸭子，也不愿做失偶高飞的仙鹤。我本想再和巨郎君多说两句，争耐有人喊他，他潇洒飘逸，轻轻远去。我念着，‘宁愿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心摇神醉，不可遏抑。”
素绝顶笑了起来：“地上的野鸭子，这有什么好沉醉的。野鸭子倒是烤了好吃。”星眸愤怒：“你就不配有凄美的爱情！你不懂爱！听故事！”然后对桂红萼说道：“桂姐姐，你讲。”桂红萼说道：“从那之后，我常常有意无意在那座亭台前走过，可是，半年过去，再没看见郎君半面。也许我和郎君没有缘分？我心悲伤，无人能懂。”星眸深受感动，说道：“我懂，我懂。”素绝顶呵斥：“听故事！”桂红萼回忆道：“再次相见，已是物换星移，我在旧亭台路过，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近前看时，只见郎君卧在血泊中，肚破肠出，性命危矣。我心中狂喜……”星眸诧异：“桂姐姐，他肠子都出来了，你狂喜什么？”素绝顶白了突厥姑娘一眼，说道：“她狂喜，是因为能为她郎君做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