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辰(1 / 2)
她还没有进院子,苍狼就一路奔过来,一把扑到她身上,一个多月不见,苍狼似乎又长大了一圈,已经比普通的黄犬要高大了。
她进屋收拾了包袱。苍狼守得很好,包袱里的银票、银两还有玉佩都没有丢。
她又骑上马,让苍狼趴在怀里,一路往东走。
大殷国土广袤,殷行江贯穿大殷东西部。是大殷国的母亲河,其他河流、湖泊大多是由殷行江发衍而来。杀杀沿着殷行江一会儿北上、一会儿南下,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她一路看着沿途风光,从茫茫大漠到莽莽草原,再到一片黄土高坡。她沿途累了,就就地休息。如果遇到客栈便进去住一晚,若是没有房屋,就铺开包袱,靠着追影浅眠。
她尚不知要前往何方,亦不知何处是她的归途,只凭着一腔初生牛犊的孤勇,随心随性、一路向前。她会在夜晚徒步登上山峰,只为了看一抹绚烂的日出,也会骑着追影追逐将落的夕阳。她曾在暴雨滂沱时跃进河里同苍狼嬉戏,然后让阳光一点点将衣裳烤干;也曾夜幕四合时,叼着根野草,看满天星斗。
她不知,江湖多风波,而一场浩劫,正因她而起。
她在路上奔波了三个月,从隆冬到春深,一路辗转,行至安州,转眼就到她十一岁生辰。
她父母从未给她过过生辰,只告诉她她是四月初四生的,属蛇。她想着给自己一个生辰礼物。从七岁她父母离开后,她每年都为自己准备一份生辰礼,七岁是一支小陶笛,八岁是一件新衣裳,九岁添了一把镶着珠宝的骨刀,去岁买了一枚和田玉戒指。
她进了安州,被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息包围,市井繁华,店铺林立,勾栏瓦肆,酒旗斜矗,长桥上货郎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上行人与车马络绎不绝。她找了奉安街上最大的酒楼,要了间上房。那当值的掌柜见她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一脸穷酸样,以为是来吃白食的,不耐烦地挥手让人将她丢出去,却不料,她在包袱里摸索出一锭金子,掌柜的掂了掂,咬了咬,货真价实,够住上好几日的。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小孩,你一个人哇?”杀杀等的不耐烦,皱眉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掌柜的忙赔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刚才是小的待客不周。小的这就为您备一间上房。”
说罢喊了小二来领人上去。他笑得一脸馅媚,眼神却时不时往杀杀包袱上瞟。杀杀无视他的目光,带着苍狼上楼了。她慢腾腾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喊来小厮送上酒肉饭菜来。刚掀开盖,就知道那帮蠢货往饭菜里加了迷药,她知道迷药对自己身体无用,于是安心地吃起来,吃了一盘菜不过瘾,叫人送上新的酒菜。她喝着酒,看下面耍杂技的人表演,那人正演到喷火,觉得有趣,往收集钱币的碗里投了一块碎银,那耍杂的见头顶酒家阁楼里掉下一枚碎银子,竟是比近些日子的收获还多,一时受宠若惊。他往上头一瞧,就见一个五官精致、眉目漂亮的小公子冲他笑。他喊道,“那位小客官,你想看甚么?”
杀杀歪头想一想,冲下面喊,“大爷会舞蛇么?”
耍杂的大爷为难地抓了抓头,会是会,就是刚抓了个极毒的响尾蛇,还在驯着,不知现在拿出来可不可以。但想到小客官的银子,他狠了狠心,点头,“可以的。”
说着颤颤拿了绳索伸向一个密实木箱,木箱打开后,将那条巨大的毒蛇放出来,丢在围好的木栏里,避免伤人。那条色彩斑斓的大蛇一出来就引发了行人的轰动,杀杀看着,愉快地吹着口哨。大爷舒了一口气,开始吹响笛音。只见那条蛇一开始还吐着信子在栏内缓缓移动,后来渐渐跟着笛音立了起来,众人拍手叫好,杀杀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又往大爷的集钱罐里丢了一枚碎银,众人见有个出手阔绰的小公子,也纷纷捧场,丢几个铜板、拍手叫好,场面极热闹。那个送饭的小厮按掌柜吩咐,一直混在人群里留心着杀杀,见她一枚枚地抛银子,肯定了她是个肥羊,估摸晚上药效一起就可以收网宰一顿。
这时,街上一辆马车突然疾驰而过,人群一哄而散,有人不小心踢到了护栏,将护栏掀飞了。那条蛇没了阻挡,一双兴红的眼睛对准了大爷,眼见尖牙就要咬伤大爷的胳膊,杀杀飞身跃下喽,闪到大爷旁边,深受直接捏住蛇的七寸,一掐,那蛇昏死过去。速度之快,众人只觉一阵风刮过,人已近前。
那大爷脸色惨白,抹着额上冷汗,结结巴巴地道谢。
杀杀捏着蛇颈,笑着问,“大爷,我今日生辰,这蛇便宜点卖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