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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归元,一团入村(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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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山中屋的门前,莜舞和梵敏几乎是同时醒来,他们对视了一眼,知道对方都已察觉,他们又“睡沉了”,可他们还未说一句话,就感觉到门口有人,眼神一变,纷纷起身来到宅子门前。

在宅子左方那条通往外界之路的前方,站着一个赤衣女子,她迎面与他们相对视,好像在此等候多时。在她看向梵敏和莜舞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这个女子——她一头青丝只扎起一半,另一半散于后背,那自带英气的眉目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飒爽,她那赤红色的衣裙上以蓝紫色的线条勾勒着孔雀羽,一手持伞,一手拿信,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戒备和目光,直直向他们走来,颇有些傲慢。

在离莜舞和梵敏五步距离时,那女子停下了,收起她那毫无装饰的红伞,竟是对他们行了一个晚辈礼:“两位前辈不必紧张,在下名曰赤伞,奉主人之命来此护送二位下山。”说完便将手中的信双手递交出去。梵敏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子,皱了皱眉头——虽说她身上有着正气,可他们早已心照不宣:此地有着极其隐蔽的阵法,岂会有外人可以这样毫发无伤的进来?除非——梵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震惊的望向自己的妻子,而莜舞显然比他更早想到那个可能性,她已经从赤伞手中接过了信。

当展开信看到那有些无法入眼的字,莜舞的眼皮跳了跳,而梵敏也确定了他的猜测。赤伞等着梵敏和莜舞看完信,才悠悠开口:“主人已在山下等候,不知两位前辈是何打算?”莜舞收好信,与赤伞对视,问了一句:“长……天鸣她现在身边可有人照应?”赤伞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天鸣在信里说,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问赤伞姑娘,她一定知无不言。当然,若是姑娘觉得不好回答,也可以不回答。”而赤伞早已敛下惊讶,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赤伞只是没有想到前辈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不过请两位前辈放心,主人身边有赤伞的姐妹在,她们必会以命护主。”莜舞听到回答后,虽还想再问些,但还是点头说道:“那请赤伞姑娘稍等一下,我们稍作整理便可出发。”而赤伞并未开口,只是再次行了一个礼。等到莜舞和梵敏进入宅子后,赤伞才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个苦差事,我怎么就脑袋一热冲了上来呢?

当三人走出那条小道时,来时路就彻底消失了。莜舞转身看向宅子的方向,突然开口问道:“不知赤伞姑娘是如何与天鸣相识的呢?”位于莜舞和梵敏身后的赤伞,虽和他们看着同一个地方,可眼神却不知不觉的飘远了,她的左手轻抚着拿于右手的那把红伞,悠悠说道:“主人啊,不过是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为我撑了一把伞,而我就借此赖上了她,这一赖,便是五年……”梵敏听罢不禁皱了眉头:五年?那也就是说,梵天鸣在十二岁的时候救了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子?所以其实……

之后在下山的途中,莜舞还问了许多问题,有天下局势,也有一些试探,但大多都关于梵天鸣,而赤伞也是真的做到了知无不言。可当莜舞终于问出她和梵敏一直想知道的“梵天鸣究竟是为什么双腿残废,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时,赤伞突然就有些愤怒:因为什么?经历什么?她当然是为了她的父母,为了你们啊!而她经历的事情,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但她却是生硬的答道:“赤伞作为下属不该如此议论主人的事,更不该揣测主人的想法。”梵敏听后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而莜舞则像是早就知道赤伞会如此回答般,只是转了话风:“好。那么不问天鸣,问你。你,是谁?”话音刚落,三人齐齐停下了脚步,在前方开路的赤伞连身子都没有转:“赤伞是谁?在主人赐我新生后,我就只是赤伞,而我的过去,哪怕是身为主人父母的二位也无权知晓!”那一刻,赤伞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威压,让莜舞和梵敏震惊: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女子,竟已达皇境!

剩下的路程三人都十分沉默,虽然通过试探和分析,莜舞早已将梵天鸣在信中所写的“赤伞就是我的一个小侍女,父亲母亲就把她当作我这个世家子弟的贴身侍女中的大丫鬟看就好啦~”彻底推翻了,但仍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是如此……看着那个颇有些高傲的背影,莜舞有些沉声的开口:“赤伞,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主人,是谁?”赤伞再次停下脚步,这一次,她转过身子面对莜舞和梵敏,嘴角带着一抹笑启口——那一刻,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归元村的喧嚣一同传来,可梵敏和莜舞还是听到了那个让他们瞳孔放大的回答。

归元村,三方客栈内——岳笙枫此刻已经有些后悔搭讪这个与他昨日遇到的两位前辈一样神秘的女子了,虽说他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两位的孩子,但架不住她身边那名叫黄尔的丫头叽叽喳喳个不停啊。所以当他瞟到门口的那两个身影时,立马就飞了过去,“穆前辈,忧前辈,你们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来了呢。”化名穆离的梵敏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单番啊,现在好像也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吧?”而岳笙枫也发现自己过激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哈哈哈哈,是是是,实在是单番与两位前辈一见如故,所以才急着想要见到前辈们嘛。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岳笙枫将话题转向了一直立于梵敏和莜舞身旁的赤伞,虽然他有种预感,这个红衣女子恐怕和里面那三人是一伙的——而赤伞看都未看岳笙枫一眼,径直对着由橙桦推过来的梵天鸣行礼:“主人。”同一时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你这家伙真是有意思,那是不是你对我们主人也一见如故啊?”“黄尔,不可胡闹。”那推着轮椅的橙衣女子有些不悦的开口训斥,但她那软软的面容却始终无法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

在岳笙枫因为黄尔的话黑脸时,莜舞和梵敏也看着被推过来的梵天鸣愣住了,直到梵天鸣朝他们开口:“父亲,母亲。”他们才回过神来,此刻这三人的心理活动截然不同——岳笙枫:果然是一伙的,真是失策啊……梵敏:那,那是青玉木!长空的轮椅竟是用万金难求的青玉木做的!青玉木,玉之材质,木之韧性,乃绝佳的修炼辅助和炼器材料啊,她居然用如此珍贵的木材做轮椅?莜舞:这,这是天鸣吗?一袭白衣如仙,面上有一同色面纱遮挡,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却足以让人倾心,那眉心的水蓝色凤羽印,更是让她增添一丝清冷感,而她的左眼,好像有一莲花,只是再仔细看时又没有了,好像只是看岔了……但毫无疑问,这样的梵天鸣让莜舞觉得有些陌生。

而岳笙枫也最先反应过来,哈哈的笑道:“原来梵小友真的是两位前辈的孩子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哈。”梵天鸣听到这句话,面纱下的嘴有些无语的勾了勾,不想再让这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继续,便开口说道:“父亲和母亲应该都认识赤伞了吧。那,这位是橙桦,这个是黄尔。”顿了一下,才微微笑着补充道:“二丫鬟和三丫鬟。”莜舞看向梵天鸣指着的那两位女子,橙桦似乎是这三人中最稳重的了,二十出头的样子,她那软软的模样让她显得有些乖巧,但那一双清澈的双眼在让人感慨怎会有如此干净的双眸的同时,又让人害怕与其对视,好像只一眼,就会被窥见内心最深处的暗影。而那个黄衣女子则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年纪还小,但不难想见她长大之后的美丽模样,只不过她现在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直到橙桦拉了一下她,她才回神,纳纳的说道:“主人娘亲好漂亮啊……”而梵敏在听到岳单番喊梵天鸣“梵小友”的时候,眼皮都跳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化个名!一旁的岳笙枫颇有些不甘寂寞的说道:“赤橙黄,梵小友,你不会是有七个丫鬟吧?”梵天鸣颇有些无奈的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岳笙枫:“是啊,欢天喜地七仙女。”这一句欢天喜地七仙女竟同时让赤伞、黄尔和岳笙枫齐齐愣住了。赤伞有些复杂的看了梵天鸣一眼,而岳笙枫再次打着哈哈道:“欢天喜地七仙女,哈哈,好名字!对了,两位前辈,我在二楼订了厢房,我们也别站在这了,上去谈吧!”而化名忧箜的莜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梵天鸣的腿,轻轻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在这大厅内便好。”而岳笙枫好像也知晓了什么,便点点头:“好嘞,那就还是里面那一桌吧,够大!”

“……听说昨晚在东坡岭,鬼医出现了!”“你听谁说的,鬼医可是三年都没有消息了,这怎么一出现就让你给知道了。”“哎呀,你别不信!可多得是有人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可不就和五年前那次一样吗?”“真是鬼医?”“还能有假?火凤凰可不会随随便便的出现。”“不是火凤凰吧,我听说那火中还有莲花啊,火凤凰的火焰可不是莲火。”“莲火?可我听说有人看见了确确实实是鬼医,难不成其实他的契约兽不是火凤凰,而是——”“别搞笑了,这怎么可能,近百年光景,莲火凤凰只在十年前那次现过世,当时多少大能抢夺,能被唐三针夺了去?那鬼医看起来顶多二十,十年前还是个小毛孩呢,更何况他七年前才冒头。”“嘁,搞的你好像见过那鬼医似的,年龄都给你知道了。那鬼医哪一次出现不是戴着个金色凤形面具,一身如火红衣,持一玉骨扇,再多的就是他那一头深紫色的头发,你从哪看出来的二十岁?”“哈,别听他胡扯了,就鬼医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多少人求他看病却连人都见不到,他又哪知道的年龄。”“嘿,你可别笑他,别说年龄,我们可是连鬼医的名字都不知晓呢。”“啊?鬼医难道不是就叫唐三针吗?”“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有意思,鬼医是姓唐没错,可那三针不过是因为他治病救人只需三针,一针止,一针医,一针愈,故此得名唐三针。”“那……”

不过是走到里桌的短短一段距离,大厅内的议论竟大半都是围绕这“鬼医”,而梵敏越听眼睛越亮,到后面直接搭上岳笙枫的肩膀:“单番啊,这鬼医,当真如此了得?”岳笙枫倒是十分坦然,还直接拍上了梵敏的肩膀:“穆前辈,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实不相瞒,家父可是曾得鬼医青眼,治好了一身旧伤和沉积体内四十多年的骨毒啊……”在橙桦听到第一声关于“鬼医”的议论时,就看向了那个瘫在轮椅上的女子,而梵天鸣此刻,显然在发呆——当然,在橙桦的眼里,她是在放空,且极有可能是在想昨晚的事,毕竟能让梵天鸣直到她们来了还如此生气,她也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不过还真让橙桦说对了,此刻梵天鸣确实在想昨晚的事,也确实是越想越气——

昨晚,梵天鸣来到玄武传来的地点时,玄武正立于那老头十步之处,无法再进一步,甚至在那老头的威压之下动弹不得。梵天鸣登时就沉了脸,飞快落于玄武身前,挡住了威压并破了那老头下在玄武身上的禁制。而玄武也十分识趣的马上退到三十步外,梵天鸣则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表面笑眯眯,内心mmp:“老人家,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妈的,这死老头还挺装,真以为自己是扫地僧啊?那老头一派悠哉模样,双手交于身后,有风卷起他那老旧的道袍和花白的头发,他眯着眼:“承蒙姑娘关照,老生这些年一直跑跑走走的,挺好。”梵天鸣默默的进行了一下深呼吸:“那不知老人家是否还记得四年前您在桃花谷为在下煮的那碗莲子粥呢?”那老头捋了捋他同样花白了的胡子,笑道:“自然记得。千年开花,万年结果的浊世清莲能在姑娘体内扎根含苞,确是属于姑娘的机缘。”——机缘?合着我还得谢谢您呗?要不是那天是老子生辰心情好,而司宇做的长寿面确实有点难以下咽了,老子看你是个老头没和你计较,就算不爱吃莲子也还是囫囵吞下了,结果你就给我整一个丹田莲花?梵天鸣突然就不再压抑,直接释放出威压,已经离的挺远的玄武还是被那掀起的风浪逼的不得不再退了二十步,“你,究竟有何意图?”虽然但是,梵天鸣不得不承认那清莲子确实是个好东西,若是没有它,她也没有办法站在这质问那老头。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动手,而那老头在梵天鸣迫人的威压下,终于彻底睁开了眼:“姑娘,老生做事从来坦荡,唯有此事对不住姑娘。但究其根本,盯上姑娘的,并非老生。而是……”梵天鸣皱起了眉头,可下一秒,却在感觉到从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时,瞪大了双眼:大宗师!应道圆满!该死,这个老妖怪!

此时的玄武正立于一大石之后,他看到有一个黑影直直地朝梵天鸣飞去,可他迫于威压无法上前,不过梵天鸣躲过了那个黑影,而且还抓住了——那黑影原是一剑形黑铁。梵天鸣的手上有血流出,但却并没有滴落,那黑铁竟吸收了她的血,玄武有些着急,对于帝级之上的战斗,那可是一秒定生死啊,而梵天鸣此刻,不仅毫无动静,而且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对劲。尽管离得远,但玄武还是看见那黑铁吸了梵天鸣的血后,慢慢的显出了纹路,而梵天鸣的脚下,竟凭空出现了一朵巨大的青莲,之后在青光乍现中,他听到那老头喃喃道:“传承,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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