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难（1 / 2）

夜晚的西市，除了河正中的船舶皆垂挂上大大小小的船灯，继续白日的笙歌燕舞以外。河岸两侧更是万家灯火通明，璀璨闪耀，恍如白昼。如此繁华的夜景，自然吸引了比白日更多的游人前来赏玩，街市上人群熙攘，喧嚣热烈。

三人行至一古董铺，十五见店内悬挂着一把弓箭，不觉心中一痒，抬步而入。掌柜本在招呼一位男客，见十五进店后，目光逐渐被她所吸引。不过他也仅是同大多数人一样，好奇为何一个姣弱的女子竟会对兵器感兴趣。掌柜随即示意店内的伙计接待那男客，自己则侧身过来亲自招呼十五。

“小娘子好眼力！”掌柜一面将弓取下递给十五一面夸赞：“此牛角弓，选用正值壮年的水牛角，两至三年的毛竹，又辅以牛筋，鳔胶等材料经过百十道工序加工而成……”

十五轻抚着牛角弓，像得了天下至宝一般爱不释手。

“霜降一过，林子里大大小小的动物无处藏身，是狩猎的最好的季节，小娘子可是要将此弓作秋狩之礼送给自己的夫君？”掌柜好奇地看向这位女客身后的长风。

见十五摇了摇头，掌柜以为她是对弓不满意，又取下一把青玉手柄的短剑递给她：“敝店还有许多其它奇珍异器，小娘子可以细细挑选？”

十五全然不理，俯身挑了一只灰羽箭搭在弓上，乜着眼跃跃欲试。那掌柜见她拉弓姿势矫健有力，方才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挑选弓箭。

待十五背着弓箭从铺内走出，天已近二更。此时街上有酒客在酒肆外为争夺同一胡姬而闹得不可开交，双方谁都不愿让步，很快就拔剑持刀相向，动起手来。而附近那些看热闹的人则越聚越多，你推我挤，人群登时乱作一团。

京城的巡查防卫由金吾卫负责，折冲府为外军，多为助巡。可如今事发突然，且就发生在长风眼前，他没有道理置身事外。

长风忙将十五带回古董铺内，向她叮嘱道：“十五，你在此处莫要走动，稍后我再回来找你……”

话未尽，又听外面一阵慌乱的呼救声。长风急步而出，只见对面街铺已泛起大片红光，火势顺风而起蔓延得很快，转眼便烧着了几间铺子。此时已有一队金吾卫赶到，长风命令谨言带几个金吾卫先去对面的街铺救火，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去捉拿酒肆外寻衅滋事的酒客。

被火势所惊的众人慌不择路的急于逃命，谁也未曾察觉到人群中有一女童因被推搡而跌倒。她睁大一双惊慌的眼睛四下顾盼，口中涕不成声的呼唤着什么。瘦小的身影眼看就要被人群踩在脚下，慌忙之中十五拨开层层人群，向女童一点点的靠近。

十五终于将女童抱起，那女童一面揉着红肿的眼睛一面哭喊：“阿娘——我要找阿娘……”

“别担心，你阿娘一定也在找你。”十五把她带到古董铺前，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

果然，片刻之后，那女童向一妇人挥手大喊：“阿娘，我在这里！”

妇人慌忙奔来，从十五怀中接过女童，不住地向十五道谢，十五忙摆手表示不必客气。那女童仰起带有泪痕的小脸，问那妇人：“阿姑呢？阿姑不会也走丢了吧？”

十五蓦地心头一震，眼圈不自觉地泛红。

“傻孩子，你阿姑方才寻不见你，以为是你自己先回家了，所以她便赶回家中寻你去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别让阿姑等得心急。”女童笑着说。

说罢，二人便向十五道别，先行离去。

十五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她的阿姑一定也会因寻不见她而着急吧？此时一定也在家中盼着她回去吧？望着还在人群中忙碌的那个身影，十五忽地心中一痛，泪珠滚落。长风一面安排金吾卫分头缉拿闹事之人，一面不忘回首看看十五。见十五也在看他，他又安心地投入到指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