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俞老太魂归迟心湾 大王山自谦祭生母(2 / 8)
英子也忙道:“姑奶奶,听说咱们迟心湾如今可热闹了,不仅码头一片好光景,便连贩卖海物的,也不似从前,都成了正儿八经的营生了。”
俞老太乐道:“好,好,到时咱们都回去瞧瞧,”
遂又问俞大户和郝氏道:“那丫头呢,可是睡下了,怎么一天个也未见人?”
郝氏听过登时心头一颤,身子遂不住的发抖。俞大户见后,忙将自谦拉至跟前,说道:“娘,自谦在这呢。”
俞老太一怔,待看过自谦许久,方自嘲道:“你看老婆子,眼神也大不如从前了,”
而后,将手打被窝里伸出,拉着他疼惜道:“我的乖孙儿,以后可定要好好的,莫要去作贱了自己,方不枉恁多人疼了你一场,”
等喘息几下,又叮嘱道:“须记着,那一饮一啄,皆是因果注定,断无甚么亏欠,且把心放宽了就是。”
自谦虽说不解其意,但仍是点头答应,刚欲开口说上几句,却是凝噎难语。随之那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中顿然一阵悲痛。
待俞老太顿过稍许,又告诫俞大户和郝氏道:“既然送给咱们了,只当是宿债未消,欠了人家的,日后无论所生何事,皆不可芥蒂于心。”
夫妇俩闻后,忙含泪点头。随后俞老太又看向涂七娘和英子,嘱咐道:“凡事随命就好,看的开了,万般皆顺,若看的不开,纠结着不放,苦的只会是自己。”二人哽咽着称是,遂啜泣不止。
便听俞老太叹了一声,又无力摆手道:“都歇着去吧,我困了,要睡上一会儿。”
见其合上了双眼,郝氏忙上前给轻轻掩了掩被子,随之向俞大户几个示意,就一同走了出去。待来至外屋,又合计着,看俞老太精神尚可,并不似自谦说的恁般严重,想来应该无事,便各自歇下。即此一夜无话。
且说,等次早郝氏端着稀粥,进了俞老太的屋子,任如何喊叫只不吭声,再一探一摸,竟是身子僵硬,已然没了气息。再看牙关紧闭、面带慈祥着,不知何时驾鹤西去了。
郝氏不由一声惊叫,饭菜就洒落一地,遂瘫倒那里,悲痛起来。外面的俞大户几人闻得后,急忙冲进屋子,见她这般,皆心头一凉,岂能不知是俞老太去了,便纷纷跪下,哀泣不止。
待步师爷得知噩耗,同林氏、静安赶了过来,郝氏和涂七娘已经给俞老太净了身子,寿衣穿毕。如此,一家三口遂跪倒在地,是放声恸哭。
一时,俞家宅门敞开,挂上白绫、生铁,院落里灵棚高起、丧幡垂垂,村中前来吊唁者,是络绎不绝。俞大户则带着一家大小及静安,含悲跪在灵柩前,边往瓦盆里烧着纸钱,又要一一叩首答礼。
而一干琐事,自有步师爷夫妇,同俞四、胡彦江几人帮着忙活。只待俞晃、俞大哲叔侄俩外出报丧回来,等吊唁的亲戚祭奠过,停灵七日后,再送于大王山族中坟地下葬。
等一日忙碌过后,前来吊唁之人,也渐是少了,此时俞大户一家才得了点空闲,虽说无心用饭,但经不住步师爷和林氏相劝,少不得勉强吃上稍许。
饭毕,就见俞良将步师爷叫至一旁,又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他,说道:“这钱你且先拿着,所有采办等事,也只能劳你受累了。”
步傑忙推辞道:“不用,这银钱我自是该出一些的,咱们打小与亲兄弟无二,早年我爹娘去世,及两个弟弟病死,不也是仗着你的帮忙么。况且婶子对我如同己生,而今她老人家走了,做甚么都是我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