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先手（3 / 6）

“孩子睡着了吗？”马可把早上吃剩下的黑面包放了进去后，悄悄地问一旁的女人。

“睡着了，他第一次这么晚睡，睡的很踏实。”女人转了过来，她的怀里是一个只有成人手臂那么长的孩子——但是他已经六岁了，过了这个冬天他就七岁了。

“愿主保佑。”男人抓住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一把很薄很短但是足够锋利的刀——除了他女人头上带着的那根铁针，这就是家里唯一的铁器了。

“放进来，快。”女人和丈夫七手八脚地把孩子放到了地窖里，然后用木板拼凑的“床”压在了上面。

男人脱掉了裤子，把尿液尽量均匀地撒在房子的四周。

“能行吗？”女人问道。

“可以的……”

“能行吗？”

“可以的……”

“能行吗？”

“……可以的。”

男人向手掌里吐了一口涂抹，再次抓住了刀柄。就在这一刻，令人胆战心惊的啸叫声响起，男人和和他的妻子对视了一眼，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布袋子。袋子里面放着两片咸肉，这是昨天夜里子爵老爷发给他们的，最后一个冬天的报酬。

“这是我们第一次吃肉吧？”男人突然问道。

妻子麻木地点了点头。

“给孩子留了吗？”

“留了。”

“希望他不会有第二次吃到肉的机会。”男人把整片咸肉吃了下去，然后低下了身子。常年在庄园里的劳作带给了他力量，干枯肮脏的皮肤底下就是一根一根肌肉，它们无数次带动了锄头和腰椎。这一次它们会最后一次带动他的手臂。

在这个时候，男人感觉有些恍惚，他回忆起了自己在变成农奴前的日子。他曾经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效力，坐在狭窄的木屋里为计算着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