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究竟是人鱼还是龙（1 / 1）

二十年前的一天，一个叫苏若的女子偷偷跑到了明月湾，她小心地呼着气，小巧的手指捂在嘴唇上，生怕暴露了自己踪迹的样子，她戴着巨大的帽子，小小的脑袋藏在里面，她一直后退，可以说有意，或许是无意地撞见了今生最想遇见却又最不能遇见的人，她生命中唯一付出爱的男人。

“姑娘，你没事吧?”苏若抬起头看看面前的这个男子，剑眉冷面是如此的朝气蓬发，他不该，不应该是他，苏若提醒着自己，只回答了一句没事，便要走开，男子一看她要向明月湾处走，一把拉住她：“姑娘，明月湾是海灵魅的领地，他们兽性难抑，恐伤人性命，还是莫要前往较好。”

苏若甩开男子的手：“男女有别，还请公子自重，明月湾是何地，我心中自然有数，不用公子多言，况且兽心人面，人心兽体，又作何分别？”

男子看着苏若的面容，倦怠之中带着些许悲凉，如此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面庞上却没有一丝生气，男子顿生怜惜之情，“姑娘可是遇到难以言说的困境，常言道祸福相依，姑娘还是心宽些为好，明月湾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姑娘若有何需要，不如明说，在下一定相助。”

苏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天下还有如此真情真意之人么？为何族中相传的男子心地却是阴险万分，明月湾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但相比性命更重要的还有使命。苏若继续向前走，像是没有听见男子的话一样。

男子自顾自地走到了苏若前面，自言自语道：“我叫景川，无父无母，自小便一个人生活，早有想去明月湾长长见识的念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苏若愣了一下，看着他摆动的衣袖，手中的佩剑勾勒出了海中的一条条波纹，她也自顾自地说道：“我叫苏若。”苏若知道景川是一个好人，她有些不忍。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再没有和景川搭话。夕阳照射不到海下，但二人的身影，构成了海下此刻最美的夕阳。

“后来呢？苏若是你娘吧？她去哪儿了？你爹爹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暄栩顾不得处理伤口，抓住女孩一个劲的问。

“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娘亲生下我之后，就不知去哪儿了，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爹爹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说着说着，静儿哭了起来，暄栩只好不再追问。

景川看似伤势很重，奄奄一息，洛天帮他处理着伤口，洛无歌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景川身边，他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浓密的睫毛在痛苦的眉间晃动，纪淮看见了洛无歌从身体里化出了一个海灵魄的形态缓缓游出，修长的鱼尾，湛蓝的鱼鳞，映衬着他淡蓝的发丝，见到这么诡异的景象，即使是纪淮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见一个孱弱的少年紧闭着双眼，他的身旁漂浮着曾经无比最尊贵的人鱼海灵魄。

可洛天他们无动于衷，显然是看不见海灵魄形态的洛无歌，海灵魄的他缓缓游向景川，伸出他纤细的不像人类的晶蓝色的右手，握住景川的手，景川痛苦的神色明显减轻，伤势顺着洛无歌蓝色的血脉上升，直到他心脏的地方才停下，景川的痛苦转移到了洛无歌的脸上，他的鱼尾拍打着海水，左手捂住他胸口伤势汇集的地方，纪淮知道自己并不能帮到他什么，只是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或许这是洛无歌希望的吧，纪淮心想。没过多久洛无歌的痛苦减轻了，伤势恢复的海灵魄又回到了那个忧郁冷酷的身体中，纪淮心中难免疑惑，洛天是龙族继承人，身为兄弟的二人，为何洛无歌会分化出海灵魄的形态呢？

但纪淮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就像洛无歌明明知道纪淮可以看见他海灵魄的样子，他却什么也不说一样，或许两人天生就有一种默契，心照不宣。

迹雨大叫：“你们看，我们海灵族的药就是好用，景川的伤完全消失了。”景川不仅伤势痊愈，甚至完全没有了熊狼的模样，变成了真真正正的海灵璃，人形的模样。

纪淮浅浅一笑，目光一直锁定在洛无歌身上，洛无歌虽然避开了眼神，但还是被纪淮发现了他惨白异常的面容。

“这药效有这么好吗？”迹雨自言自语道。

景川苏醒后，为他们讲述了故事的后文，苏若是巫灵，应族规，需在成年后与海灵璃相爱，以情酿药，来唤醒她们天生的巫术，才可看见未来，控制海灵魂，而海灵璃在被她们吸取情愫之后，会变化做海灵魅成为兽，永世不得轮回。

他们度过了八年最幸福的生活，但故事的最后，苏若还是利用了他，生下静儿之后，便消失不见，不由得让人心酸，不过对于景川来说，确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说这么多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苏若，一定是她为自己延缓了变成海灵魅的时间，让他可以把他们的爱情结晶抚养长大，苏若是他一生遇见过最善良的女子，无论心中的她是不是最真实的她，那个人也一定是苏若最想变成的她，爱不因背叛而变质，爱不因分离而丧失，况且苏若并没有背叛他们的爱情，她的离开，使得这份爱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看着面前痴情的男子，纪淮不知该不该劝说，曾几何时纪淮也像景川一样愚蠢的相信过爱情，打开了自己早已被冰封的心，化冰易，成冰难，纪淮真的很后悔，让那个人改变了自己。

迹尘对景川和静儿说了守灵书之事，“既然它的行踪难以预测，不如前往巫灵宫，巫灵们通灵本事可不一般，况且她们手下的海灵魂遍布各地，消息灵通，不如向他们打听一番。”

大家对视了一下，都认可这个提议，景川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切记不可向她们提及我与静儿之事，巫灵向来厌恶海灵璃，况且我不想因为我们，为苏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你们可以遇见她，可否转告一声我与静儿都安好？”六人当然不会拒绝景川的心意，暄栩在启程之前看静儿衣衫单薄，送给静儿一件豹纹衣，以作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