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谈(1 / 2)
是夜,云汜营帐。
云汜与贾诩对案而坐,相谈甚欢。
“文和刚刚说自己颇谙兵甲之道,可是承自兵家?”云汜问道。
“不敢当!只是对兵家之道颇有兴趣,寻来《孙子兵法》,研究一二而已。不是像子归那样,有所师承。只能说是自己有所涉猎,万不敢以兵家传人自居。”贾诩回答。
“文和不必自谦。只要对百家意旨了然于心,可为这天下苍生做些贡献,便算有所传承。至于师承何处,倒也无关紧要。”
“子归高见!”
“须有师承才能有所传承,才是我墨家的可悲之处!”云汜叹道。
“何出此言?”
“正是因为墨家学说几近失传,才只能以师承这种方式流传。反观现今仍然大行于世的儒、道、法、兵几家,为其学说作注立传的人不计其数。四家典籍更是流传甚广,读过之人更是多如牛毛。如此传播,何须担心无人继承!”
“确实如此!”贾诩思索片刻,说道。
“前朝班固,以儒、墨、道、法、名、阴阳、纵横、农、杂、小说十家为百家代表。高祖之时,儒墨更是并称当事显学。如今沧海桑田,诸子十家只有儒、兵、道、法还算大行于世。其余几家,已是几近失传了!”云汜感慨道。
“子归不必如此感慨!只是之前之盛世,所需要的乃是稳固统治之计策。墨家终是不合于世道,有所衰败也是在所难免。如今乱世已至,墨家之策大有可为。以子归之才,必可使墨家学说再为当世显学!”贾诩安慰道。
贾诩之言,实是通透。
后世《隋书·经籍志序》有言:夫经籍也者,机神之妙旨,圣哲之能事,所以经天地,纬阴阳,正纪纲,弘道德,显仁足利物,藏用足以独善,学之者将殖焉,不学者是将落焉。大业崇之,则成钦明之德,匹夫克念,则有王公之重。其王者之所以树风声、流显号、美教化、移风俗,何莫由乎斯道:
故曰:“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遭时制宜,质文迭用,应之以通变,通变之以中庸。中庸则可六,通变则可矣,其教有适,其用无穷,实仁义之陶钧,诚道德之橐也。其为用大矣,随时之义深矣,言无得而称焉。
故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今之所以知古,后之所以知今,其斯之谓也。是以大道方行,俯龟象而设卦,后圣有作,仰鸟迹以成文。书契已传,绳木弃而不用,史言既位,经籍于是兴焉。
所谓经籍学说,皆是需立足当下,不符合当世情形的,你的言论再正确超前,也是无法推行。
学说便应遭时制宜,质文迭用,应之以通变,通变之以中庸。抛开现实因素,只大论学理,终是无根之浮萍,难以为继。
“罢了!现在也不是该感时伤怀的时候,玄德公如今仍是白身。如今看来,联军讨董已是无望。文和有何见教?”云汜收拾心情,问道。
“以如今之势,关东联军用不了多时就会不攻自破。到那时,诸侯怕是会各回封地,刀兵相向了!”贾诩想着那些诸侯貌合神离的样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