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你该醒来了(1 / 5)
每天早上,都是如此。醒来,吃饭,走路。二十年如此,白鹿已经厌倦了。
平日白鹿的娱乐便是在他的玻璃盒子里用思绪散步,把自己隐藏在树林中,而当世界在旋转的时候,他依然存在。
他不讨人喜欢。孩子们从灌木丛中咯咯笑着走来,凝视着这位永恒的男士。不久之后,他们反射出来的脸就会变得阴沉。白鹿不是一个提供微笑的人。
白鹿见过男人衰老成灰,他看到家庭一代一代地成长。他看到他们如何变成幽灵,看到他们雪白的灵体如何迷惑地在梦中——漫宿游走。如此微小、令人怜悯。
他摆脱了窥视者,除了他可悲的生命外,白鹿还获得了一些别的。他从自己那个抛硬币、牙齿——之类的,那个时间折腾的小技艺,获得了启发。或许这很契合他。
在睡梦中,这个他如此安详休息的地方,他得以进行把自己繁杂的思绪整理思考。一切的不同,皆开始于他从红街店铺买的那本书《河川诸女王》。在那之后,他频繁闻到红酒的味道,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像公交车,像蜕衣俱乐部(虽然他没有看出这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可能是舞者会燃烧?,今天入梦。联系到自己当初阅读而顿悟的知识,他推断这种红酒味道可能是某种来自于书的能力。
当然,一切都是推断。
而那个抛硬币的小技艺,他还没有弄明白来源,在梦里,那个窥视者称之为漫宿,白鹿姑且这么叫,随着他逃进林地后没多久,他先后又使用了一次那个时间暂停的奇妙方法。
在牙齿与金币上下翻转,在月光下照着莹白微光的那些小瞬间,还有那些压缩的空洞声音——时间的声音,他顿悟了。
那些声音希望被记录,被写下,被记住,它需要一个人一个历史学家,白鹿,去记录历史,让在酒馆的壁炉旁,在遥远的的木墙和毯子的包围中,也可被倾听。他影响暂停的时间只有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他建立的玻璃墙在任何影响中也不会腐烂。
陌生人的目光可以停留在羡慕,怜悯,羞愧中,而在这段冻结的时间中,白鹿首的影响被降到最低。他毫无怨言。
他看到帮助自己的幽灵是如何已经忘记了人类的语言,只是白鹿站在那里,却依稀觉得自己是它的诅咒。
白鹿莫名的想:我们都崇拜着一个错误的观念,错误的神,现在我们应该看向更远,不然我们会因此受到了惩罚。
他感觉自己身体紧绷,血液奔流,满嘴都是腥甜的味道,原始的味道。手指头粘粘的,想往衬衫上抹,却惊觉早已满身血红,墨水血迹互相纠缠。
他在升华,但是为突破覆盖的膜,他还需要一点帮助。或者是某本书。现在他将停滞于此。
然后白鹿醒了。
他从狭小却软棉的床醒来,直挺挺坐着睁开眼睛。
现在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湿透了,蓝白相间的睡衣黏在自己的背部上,床上都带上了一点点的晕开的水迹。然后他再度感觉不对了,窗外虽然是对面的楼宇,可是阳光已经照了进来——这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