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谁(1 / 2)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是来京都后最安稳的,就像是从前躺在松软的黄沙上垫着双臂,看着如泼墨一般的夜空上那璀璨星空,那时候瑶玉守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有他所以她可以放空心思不顾其他看着星星,一颗一颗的将它们揽在自己的手心。
瑶玉?苏落歌?
回忆这般窘迫又急切的被扯开,青栀猛然的坐起来,想起自己似乎趴在苏落歌的背上睡着了,只觉得自己的面皮滚烫,但她睁开双眼坐起时一切似乎都像是自己想差了一般。
青栀环顾着四周,一眼望到头的圆木屋子里生着火炉,火炉里似乎塞着松木,空气中传来浓郁的松针味道,她瞧了瞧自己,此刻她的朝服被脱去,只穿了一件妃色暗金绣玉兰花的里衣,白腻的手腕上戴着通红的珊瑚绞银丝手镯,肌肤是羊脂玉般嫩生生的白,衬得珊瑚色更加灼目艳丽。
突然传来掀帘子的声音,青栀慌忙将那床白底青色碎花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伸长了脖颈去看,那不知是各种野兽皮毛所制的长毡子被高高的掀起,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头发被红色丝带高高竖起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一身黑衣,与之前的杀手装扮极其相似,青栀立刻绷紧了神经,用手去摸自己头上的钗冠,却未摸到一物,慌乱间摸到一支双鸾点翠步摇,将它一拔头发整个的散落下来。
青栀拿着步摇指着那个女子说
“你最好车过来!”
那女子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笑,手里似乎举着一件衣裳,看青栀的模样眼里似乎藏着憋笑的神色,再次走了几步,青栀这下可几欲跳起来,她拿着步摇再次喊到
“莫要往前了,你若再往前,我伤不了你,定会自伤!你既肯为我送衣服,那便不会想我死,现在!停下来!不许往前了。”
那女子依旧不说话,只是嘴边的笑变成了疑惑。
“怎么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落歌掀起毡子走了进来,今日的阳光许是甚好的,毡子被掀开的时候如金纸一般的阳光,将苏落歌欣长的身影披上了一层温暖和煦的金色,他换了干净的衣裳,是件藤青色的锦衣长衫,袖口和领口绣了清秀的金鱼草,脚上踏着一双云锦米珠祥云白底的长靴,长发被一支白玉银柳的冠梳了起来,他的仪表堂堂和清秀俊朗将青栀此刻慌乱的模样照耀这般无处躲藏。
青栀瞧见是苏落歌,不知怎的双手哆哆嗦嗦的将步摇收不回来,只觉得自己心头酸楚的紧,鼻子更是酸胀的难受,白生生的脸上簇然掉下几滴清泪来哽咽道
“稷王爷——稷王爷——”
她一声声娇弱哽咽的声音将苏落歌心中喊的紧紧的难受,苏落歌往前几步接过那黑衣女子手中的衣裳,扬了扬手示意她出去,那女子低低头俯身退了出去。
苏落歌将青栀手中的步摇接过,手指相碰的那刻青栀有明显的局促,他笑了笑说
“在城门口那个英姿飒爽一骑绝尘的郡公主哪儿去了?怎的被一个女人吓到这样?”
青栀黑沉沉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外面虽然艳阳高照,可屋里黑黢黢的只点了一支昏暗的油灯,青栀白腻的脸庞在油灯暖橘的光下照的有些美得不真实,她的泪没停过的落下,被子裹在她的脖颈处,双手没了步摇紧紧的捏在一起,手指与手指不断的磋磨着,眼泪落在被子上摔成一朵八瓣的花儿,她低头喃喃道
“我是怕的,只是当时不能说,过后不可说,到此刻才觉得是怕的,我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就算长在战火纷纷的北荒也是怕的。”
苏落歌屏气许久,化作了一声悠远的长叹,似是安稳她道
“也是我想错了,你本就是一女子,虽有方将军的一番傲骨,可面对昨日的情景怎能不怕?可你却比其他的女子有用多了,你知道提箭助我,在林中赶路的时候也没有矜娇的喊累,这般倔强要强的女子是你的本性唆使,以前真真是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