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吾中候(1 / 3)
文端察觉他的目光,只微微颔首,示意心照不宣。
案前诸人,除去一干僚佐,便是羽林军达贺政、中州军骆惟恭、临海军罗修材、程令武四员镇守将,四人彼此对视一眼,俱都抱拳领命。
立于江都王身侧的征讨行营长史、检校淮宁道兵马副统领匡延寿,其人方面大耳,气度雍容,上前一步道:“临海军沂州镇守董恪、青州镇守樊宣所部,已至山阳与孟折冲会合,再战彭玉虎。彭城这厢,四镇兵马俱发,以骆惟恭所部为前军,多遣哨探,程令武所部为后军,押运粮秣——”
他话音未落,便被程令武急迫打断:“程某所部八千健儿,平素操演得十分严整,如何只做得个后军!还望长史准许职下所部为前锋,早至石梁溪,摧破顽敌。”
匡延寿面色严厉:“此是江都王钧令,程果毅不得违忤。”
程令武忙望向江都王,正要抱拳请命,却被江都王摆手劝止:“少将军拳拳效国之意,孤王早知。此事既已议定,便不再论。日后自然有用得着少将军之处,又何必心焦。”
程令武怏怏而退,诸将出了演武厅,罗修材讥刺道:“衙内自觉勇略出众,想挣军功,奈何殿下眼中,衙内并非能战之将。罗某虽替衙内可惜,然而这虎父犬子四字,料想今后,便是牢牢跟定衙内也。”
达贺政心道不妙,正要开口劝和,孰料程令武却并未勃然发怒,只冷冷扫一眼罗修材,甩开众人大步前行,翻身上马,一语不发地去了。
中州军汴州守将骆惟恭忍不住赞道:“如此能忍,这程家郎君倒也是个人物,未可小觑。”
罗修材摸着鼻子,只是嘿嘿不屑冷笑。
诸军拔营,一片喧哗嚣乱。自打江都王来彭城之后,淮宁行台都督张馥便领着僚佐都挤至衙署西路院落。两位朝廷重臣,一位是封疆大吏,一位是统兵上将,彼此却不相见,此时行营南下,张馥这才来与江都王道别。
张馥年已六旬,蓄着一把山羊胡子,郑重其事对江都王说道:“靳宗全亦一时人杰,然此时起兵,实为国家祸端。望殿下此去,举中原之力,克灭强藩,以使社稷安宁。”
江都王面上十分恭谨:“孤王虽年少无才,然奉皇命,掌旌节,敢不尽心竭力?则军兴之事,亦多有倚赖都督处。”
张馥不卑不亢,拱手道:“必定不误殿下大事。”
他告辞离去之后,江都王才低声咒道:“这老匹夫在孤王跟前拿大,委实狂妄可恨。”
王府咨议陈尧许连忙开解道:“彼乃四朝老臣,根基深厚,咱们又是在淮宁地界,何妨让他一头?眼下第一要紧之事,便是平叛,待殿下凯旋,张都督断不敢如今日一般。”
江都王平静下来:“卿之言甚是。”
另一边,裴思恭出了校场自回驿馆,吩咐易平取了包裹行囊,往行台衙署与江都王等会合,一并启程。
入得观海堂,恰遇着神龙卫右侍校尉范华春自京师递书传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