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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事吗?”小七问。
“嗯,没什么事。最近柜台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说着拿出一个账本,“每天的流水我都记了账,您看。”
“账本我就不看了,你学会记账了?”老猫有点欣喜的问。
“嗯哪,花哥每天都教俺,现在俺已经认识很多字,也学会记账了”小七满脸兴奋的说。小七比花猫小几岁,今年刚满十五岁,一个月的饱饭下来,小七瘦弱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变得壮实起来。
“好好学,以后你就可以当掌柜了,哦,给三道河子的货备好了吗?”
“俺可当不了——已经备好了。”小七说。
“那你忙吧。”说完又回了厢房。
晚饭后,老猫跟小七交代一番,趁着天还没黑,和花猫驾着马车出了城。老猫坐在马车上,看到熟练赶着马车的花猫,不禁暗想,这孩子学什么东西都还挺快的。刚到东北时,他甚至连马车是什么样都没怎么见过。现在俨然像一个老把式了,喂马,套车,赶车都不在话下了。老猫身后的车上装了些日用杂货,明面上他们是为三道河马家货栈送货,因为不能耽误明天的赶集,所以必须连夜把货送过去。而实际上,老猫是为了避开日本人在城里的电讯侦测,他要在荒郊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向重庆发报。
这两天老猫综合了各方面搜集到的情报,基本印证了娜塔莎告诉他的满蒙边境的情况。从海拉尔回来的做皮毛生意老板张万才告诉老猫,他在海拉尔的时候,天天都有日本的军车,坦克开动,甚至连飞机也都出动了,那边的局势还真挺紧张的。而且老猫还观察到,新京的日军调动也很频繁,每天都能看到大批的军用车辆进城出城。据此,老猫断定在中蒙交界的地方,绝不是一般的边境摩擦和冲突,而是一场大规模战争。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向重庆方面报告这个情况,等卢思言回来后再根据他搜集的情报做后续跟进汇报。
7月盛夏,天色黑的较晚,老猫看了看表,已经快8点了,可天色刚刚变暗。老猫靠在车上的货箱上睡了起来,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着。其实老猫完全没有睡意,他只是在心里再一次的默默的准备着给重庆发报的报告,检查是否还有遗漏。老猫从入行开始就一个一个习惯,能不用纸就不用纸,即便用了也不留存,而是当即销毁。他要求花猫和卢思言也必须这样,用你们的脑子记住你必须记住的东西。好在花猫和卢思言的脑子很好用,这一点完全不需他操心。大约两个多小时后,他让花猫把车赶下公路,顺着路边的缓坡往前,老猫知道这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河,河边有一片树林,周围没有村子和行人。这里是老猫事先就侦查好的预设地点。夜色加上树林,可以很好的隐藏马车的行踪,而河里水流发出到声音可以很好的掩盖发报时的电波声。马车驶进树林更深处。
“好了,”老猫叫花猫停下,然后跳下车,牵着马继续往河边走。“就是这里。”老猫停住脚步。他把马栓好,跳上马车,把车上堆放的货物搬开,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电台和发电机——这是一辆经过特殊加工的马车,在马车中部,老猫加装了一个能装下电台和发电机的暗格,暗格正好位于两个车轮之间,如果不趴在地上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了。盖上盖子后,就跟正常的马车没有两样。
老猫和花猫俩人配合默契的架好电台,连接上天线,老猫开始摇动着电台专用发电机。花猫带上耳机,打开电台,发出联络呼号。发报机上的发光管在黑夜里不停的闪烁,花猫专注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片刻之后,电台里传出接收呼号。这是身在天津的米瑞的呼号。“来了。”花猫兴奋的抬头看向老猫。老猫把早已在心里整理好的电文口授给花猫。花猫熟练快速的敲打起按键来,小河边上响起了悦耳的电波声。
突然,看见远处公路上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和车灯照射出的亮光。
“是鬼子的巡逻队。”花猫悄声说,但他并没有放慢手上敲击按键的速度。花猫心里很笃定河流的声响可以掩盖住电波的声音。老猫俯下身子,从身后抽出一支驳壳枪,紧盯着公路方向,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公路上的摩特声渐渐远去,老猫松了口气,一回头,看见花猫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夜里闪着坚定而明亮的光芒,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他已经把老猫前面口述的内容发送完毕,等待他接下来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