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青篇（其一）（1 / 7）

看着熟悉的身影被火焰吞噬，目睹其在火焰的烧灼下，四肢挣扎，面部痛苦地狰狞；衣服被烧成灰烬，胸膛被熏得漆黑，肚子里开始冒出青烟，身体器官相继成为火焰的一部分。

火焰散发的热量并不会使人感到窒息，反而似被丢入冷冽的河水之中，冰冷、潮湿。

脚下的土地在转动，耳边传来人们尖锐的呐喊。

脂肪混着柴木产生的浓烟向着漆黑的夜空升腾。那里不会有神灵的存在，也不会有所谓的极乐世界，更不会有温暖与快乐，只有冰冷、令人窒息的无尽黑暗……

活着本身毫无意义，所以需要虚构出来一个理由让我们能够支撑、说服着自己。

我们从虚无中诞生，生下子孙，让他们陷入苦海，重蹈覆辙。生命不过只是个巧合，创造这个世界的并非虚无缥缈的至高神，烧死这个人的也并非这些神灵。被烧死更不是所谓的命运，一切不过都是人类的幻想的产物……

冬杳倏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

他只觉胸膛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冲撞着。

许久，心情平复下来，意识到噩梦重现，内心的恐惧很快被烦躁替代。

他将手指放在眼部，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抬头看向窗外，隐隐可见繁星闪烁。

时间尚早，天还未亮。然而，他没有了睡意。只觉得脑袋被无形的纱布紧紧包裹着。

闷热，窒息……

他支撑起身，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身旁。兽皮下并没有人。

起身后，这才注意到角落有一个黑影。

他的兄长禄悯，手中正拿着木棍拨弄着地上的老鼠。

湿漉漉的黑毛，大而鼓胀的肚子，蚯蚓似的尾巴，让冬杳不由产生憎恶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冬杳问道。

禄悯没有注意到冬杳，直至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见来人，解释道：“这只蠢老鼠半夜吵得我睡不着觉，原本我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哪知道这小家伙自己送上门来，掉到水瓮里去了。我把这蠢东西捞了出来，看看这可怜玩意儿还有没有救。”

二人说话间，地上那老鼠动了一动，随即一翻身，爬起来欲要逃走。

冬杳拾起鞋子，丝毫没有犹豫，用力拍下去。

只听“吱”的一声，老鼠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