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凉雨手札——一个陌生人的自述(1 / 2)
打开微信,没有闪烁的弹窗,只有冷清的置顶。
指尖翻找着过往的聊天纪录,里面每个好友的第一句话都是我。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没有了真实。我放下手机,将桌前的茶,沏了一大杯,贪婪的我如银蛇一般,用舌头吮吸了一次又一次。
回溯过往,过往已逝,我的名字却依旧如命运一般,一般让人心凉——“我叫凉雨,凉心的凉,凉雨的凉。”我也曾有过一个座右铭——“我姓凉我心凉。”
快半夜时车窗外突然风声大作,玻璃声,摔打声尾随而至,我不时被这些声音惊醒,从简易窗帘的缝隙看夜色下的公路。雨点凶猛地击打着汽车的铁皮,沿道的路灯变得模糊,路灯恍然化身为我的朋友们,以相同间隔依次排开。新的朋友被拉到了跟前,忽然一瞬间都变成了故友,光亮的背后埋葬着我们的旧时光。意识再度来临之际,我不禁回忆着我斑驳的劣迹。
十岁之前,我是黑色的附属品,懦弱无能又无力。
十岁之后,我是斑白的虚影,活得像一只舔狗,认识一个人,就会上前奋力地舔他一下,尽量让对方心生愉悦,而这只狗也独自傻乐。那时坐在人潮中的我以为我是他们的朋友。到了高中毕业之际,我向他们一一送出了礼物与发出了祝福,现实却指出我只有一个手掌而已的朋友。
二十二岁时,我是红色的禁令。痴颠的我,疯狂地满足着内心饥渴的购买欲,购买着我不需要的废品。这些无用之物,我将它们强塞给了我的朋友,他们竟安心地接受了。即使他们可能有些怨言,但他们也成熟地微笑着。我满心欢喜,自以为做了一件对事,可这种行为是离别的预告。现如今,我们走散了,也走丢了,再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二十三岁的某天,我是黄色的余晖。翻开手机后,我对朋友进行了日常的关怀,红色巧妙地掩盖了欲望,他已然失去了我。愚昧转向再次与他人倾诉,回复默然成了奢望。第二天下午,一条红色感叹号感染了剧场,原来最有名的悲剧叫“默剧”。
二十四岁时,我是灰色的夜莺。刹那间,我化身成为怨妇,抱怨着得不到的一切。我戴着安东尼奥般的面孔,开始厌恶着这世间所有的夏洛克。热情悄然消亡,人潮滚动,人间的那些永泽君,他们过得快活又洒脱,可惜我成了直子的一部分。
二十五岁时,我是黄白色的傻狍子。我盲目地倾诉着,有人以为这个热心肠的小丑已经改变了,实则是我的再次《沉沦》,像哈巴狗一样在他们面前摇头晃脑,祈求得到人们的快乐。
记得大约是某天下午,我依照惯例回到家中,余晖洒落到我的书房,依稀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陌生化。回过头看了一眼镜子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镜子里不时闪现着人影,我赶忙走上前将它打碎。可它还一直在诉说着我的罪过,或许到现在它还在那里诉说着,地上的玻璃碎了一地这就是我犯下罪过一个又一个的缩影。
在二十岁之前,我实则是一个无色的孔洞。我曾一度以为对朋友而言,我犹如亚伯拉罕那般可靠忠诚,我一直在心里打包着完美如《丢勒的自画像》般的人儿,可终究我的包装被堂吉诃德用长矛直接戳穿,堂吉诃德骑着马飞奔到我身前,冲我大骂一通,可他的诉说没有打破我的宁静。
事实上,我心里清楚得如水,我确实是我,但我只是一个全身细胞更新了3次的我,一个虚假了三次的我而已。
下一站的车悄然而至,车上挤满了信徒,人生坐在了右边,罪过坐在了左边,光从右而下依次像两边铺开,照亮了中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