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路（2）（1 / 1）

阿尔维斯的意识陷入了昏迷，而我的意识却依旧活跃。虽然一股强大的困意几乎要把我的意识给压下去，但强烈的好奇心让我依旧保持了清醒。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意识体，清醒什么的用来形容自己还真是奇怪。

如果现场有一位画家，来展现阿尔维斯的大脑里的状态，那一定会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影站在空旷漆黑的舞台上来回踱步的抽象艺术——因为这里一片漆黑。没有肉体的意识不会感到黑暗的恐惧，让人感到恐惧的，是黑暗代表的未知。

我现在必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这股黑暗就将要把我吞没。我不能保证这一定会发生，不过这是来自本能的冲动——有点好笑，我现在根本没有肉体，居然还会有本能的冲动。

我听说过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把受试人员的一只手用布料藏起来，然后把一只惟妙惟肖的假手接在被藏起来的手的地方。研究人员保证受试人员的视线里看不到自己真正的那只手，然后在真手和假手上同时采取行动——例如研究人员用羽毛轻抚假手的同时，用一样的羽毛轻抚那只被藏起来的真手的同样的位置。在诱导和暗示下，即使研究人员没有对真手施加同样的力，只对假手做了——比如用锤子狠狠地敲击，受试人员居然会感觉到自己的真手剧烈的疼痛，即便他自己只是看着假手被敲了。

我现在能算是这种情况吗？很显然，阿尔维斯和我不是一个人。阿尔维斯有着我完全没有的记忆，能力，认知，同时他有着自我意识。我有着刚才那样的心理学小知识，而且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这个奇怪的魔法世界的一员。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我——穿越了。

意识里，我狠狠地躲着脚大骂了一句（虽然没有肉体。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穿越？我只有意识穿越了？那可太好了，我现在可是人类意识科研领域的先驱，因为我用自己的实际情况证明了人的意识可以脱离肉体——这可是诺贝尔奖级别的大发现！

别说玩笑话了！这和我的现状有什么关系？别人穿越，要么是直接穿越代替原来身体的主人，要么是和肉身一同穿越。怎么到了我这里，就需要和原主意识共处一室了？而且，我居然还完全无法操控原主的肉体？

嗯，应该不是完全无法操控。刚才我的意识明显影响了阿尔维斯的判断。他的肉体在两个意识完全不同的判断下左右为难，被那个叫做布兰卡的魔法师击中后，就直接倒地了——他的身体显然能够承受着这种级别的攻击并且不动如山的（这个叫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而且，我似乎可以读取阿尔维斯的意识。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听懂这种完全没听过的语言的原因吧。

回想刚才的感觉，我可以在某些程度上影响阿尔维斯的肉体？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肉体所感受到的一切：那些热量，衣服的触感，水汽的潮湿感，体力的消耗，这些我都能和阿尔维斯一样感受到。那个击中阿尔维斯的火球，我确实也没感受到“痛”，但意识上感觉到了“痛”。既然现在我没有肉体，所以大致情况就是那个真手假手的心理学实验的场景了吧。

或许这个猜想还是有些乐观了。阿尔维斯的意识，我的意识，阿尔维斯的肉体，我的肉体，这四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我现在想象的那么明确。或许阿尔维斯的意识和肉体可以影响我的意识？还是说这仅仅是因为我的意识连接到了阿尔维斯的肉体的原因？这可真是复杂。

想这么多有些混乱了，需要稍微总结一下：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我的意识和一个叫做阿尔维斯的人的意识共同存在于一个肉体之中。我的意识和阿尔维斯的意识可以同时存在，并且对互相都有影响。从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阿尔维斯和我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享的知识的经验，甚至对于肉体的认识都是不一样的。我可以读取阿尔维斯的意识，但阿尔维斯显然对于我的存在很困惑，他不知道我的意识的存在。

你是谁？

我并没有真正听到什么声音，但内心的声音不可忽视。虽说还有很多疑点，但我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既然是穿越，那么“我”现在就是被魂穿的那个人吧。

“‘我’——是阿尔维斯。”

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感到内心获得了奇怪的平静。刚才或许就是心灵的动摇所导致的幻觉。也有可能是那种穿越故事里常见的“系统”什么的。不管如何，现在仅有静候事态发展这一个选项了。

不一会儿，阿尔维斯的肉体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