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征兵（2 / 4）

长住在王冠旅店里的吟游诗人把这段故事讲得惟妙惟肖，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旅行者也都乐得做一个听众。自然，旅店老板提伦也乐得对那个房间征收五倍的价钱。埃蒙等人一进来，提伦便笑嘻嘻地来迎接，表示那间房间还空着，可以立刻为教会人员收拾出来。

亚妮娜婉拒了，表明了征兵的意愿。提伦声若洪钟的一嗓子，旅店大厅里就涌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大多衣衫不整，浑身酒气，不是太老就是太小。拉斐尔要了两个年轻人，打发其他人离开。旅店里大多数人一边喝酒一边观望，有些人是农民，有些人则是穿着高档丝绸衣服的贵族。提伦让他的帮工到顶层去敲锣以表示教会征兵人员的所在，那锣声如此响亮，逼得大厅里的人不得不大声讲话才能让彼此听见。

走进旅店里应征的青年越来越多，锣声暂时停下。这时，壁炉边的吟游诗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舒服地靠在墙壁上，手指划过琴弦，奏起悠扬的乐曲。他边弹琴边歌唱，酒客们轻声附和，埃蒙和亚妮娜也侧耳倾听。吟游诗人唱起曾经诺尔亚宁最盛大的夏至夜庆典，那些五彩的灯柱和绚丽的烟火，然后是塔明娜舞蹈的少女，接着乐曲激昂起来，人们仿佛可以听见冒险启程的号角声。他唱着恩庭山脉的陡峭险峰，爱名森林的幽暗小径，然后是——

“够了！”拉斐尔喊道。

吟游诗人掀开鲜艳的红色斗篷，深鞠一躬。

“你想说什么呢？”

“告诉这些孩子他们在做什么选择。”吟游诗人说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亚妮娜站起身，直视诗人的双眼，“曾经的悲剧不会重演，我军此刻也不会南下，而是去对抗在诺门肆虐的土匪。”

“未来呢？”

“我不知道高层的决策。”亚妮娜承认，“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参加圣军的诸位将有机会一睹第七公爵的宏伟城堡。”

“是。”吟游诗人又鞠了一躬，“请原谅我的鲁莽，女士。我为您效劳。”

“那就给我们一首欢乐的歌吧。”亚妮娜说道，然后坐回座位。

于是，吟游诗人奏起古老的旋律，唱起了奥托王与十二骑士的冒险。

“刚才怎么了？”埃蒙小声问亚妮娜，“他唱了什么？”

“一个悲剧。”亚妮娜低声说，“不过是用讽刺的曲调唱出来，讽刺的是曾经的新郡主教塔兰瑞。那是七十多年前王国初建时的事情。当时，新郡的塔兰瑞是仅次于亚伦主教的教会二号人物，他过够了奢华的生活，渴望起了疆场的功勋和更多的权势。于是，他发动了向南方的移民战争，并用自己的愚蠢让一万人送命。塔兰瑞自己也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在那之后，新郡教会的势力大为衰减，再也不能维持先前的宗教统治。新郡就此陷入混乱，被几个贵族势力争夺分割。”

埃蒙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想起了前往新郡以后生死未卜的克洛伊枢机。

接下来，前来参军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入旅店，拉斐尔逐一审查。埃蒙见到了没长出胡子的小男孩，鬓角已经发白的老人，力气很大的驼子，自称投石精准的牧羊人，健壮的伐木工和瘦削而脏污的无家可归者。这座童话般的城镇里生活难以为继的人似乎不少，而在城墙上，街巷里和花坛边，埃蒙从没见到过这些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清瘦女孩，声称自己干活可以像男孩子一样卖力，亚妮娜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她劝回去。

“他们仅仅是因为看重修道院里的伙食才来的。”亚妮娜神情有些难过，“这些人不适合当兵，我们帮不了他们。”

上午的最后一人是一个矮而敦实的黑发男孩，他以前给一个老骑士当过侍从，稍懂一点剑术，因此拉斐尔留下了他。

“我打算新增三到四个共帐小队，”拉斐尔看着亚妮娜递给他的花名册，“这个班恩就给你吧，诺恩，下午我再找一个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