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迥异(1 / 3)
盛夏夜晚,凉都城占到了这个“凉”字的真意,穿梭游荡在苍山洱海之间的风,不停地在夜色之中给人带来几许清凉。便是黑夜在明亮如白昼,南诏王府的一池夏荷,亭亭玉立,却多少显得有些寂寞。
同样一座南诏王府里,月腾与月依兄妹俩的却陷入了悲喜两重天的境遇,水东六部余孽在东羌的暗中扶持下,趁着月鹄为使往长安庆贺大宁天子登基复叛,甚至在乌蒙山下行刺月依,可月依又哪里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大宁出兵廓部,理关,宁关守军虎视眈眈之际,领着南诏边军与几千新军,兵分两路平定了不得人心的六部复叛。
月依似乎杀红了眼,在未得月腾王命之下,擅自做主,斩草除根,为月腾一劳永逸地除去了那些不甘心流亡他乡的六部旧人们。月腾要行仁主之事,如今月家的明堂之内,皆是励精图治,意图效仿大宁让南诏十二部千秋永固之人。月依用弯刀逼着六部的百姓认清了月家,顺从王命,则万事太平,不尊王事,则人头落地。
可是杀的人太多,牵连的人也太多,在水东落得一个“狠厉”名声的月依被月腾召回了凉都,而出使归来,出镇水东六部的人也自然换成了月鹄。月鹄有些诧异水东六部百姓对自己变化,从前只当他是杀人的恶鬼,如今有月依在前,竟也衬得他的手段还马马虎虎地可以接受。
回到凉都城的月依在王府之中闭门不出,对南诏新军的练兵之事也再没有从前那么上心,南诏的文武只当自家郡主是被大王勒令归来而置气,实则又错看了月依,知晓月依心事的,这座王府里,也仅仅只有月腾与月赫,还有这满池的夏荷。
月依一人坐在自己的窗台边上,遣退了奴婢,仅仅只是坐在那里,眉眼清冷,眼神之中散着愁绪,骨子里透出的冷寂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屋子不远处,月部女儿之中最精美的一顶的银头饰被随意地放在了边上,月依散开了自己的满头长发,长发直抵如今穿着蓝染苗裙的腰处,几缕碎发贴在脸上,又衬得她的肤色,愈发雪白。
光着脚,两腿蜷缩在这窗台边上望着满池的夏荷与月色,她心里并未怪罪这月色清冷让人寂寞,只是怪这月色,太像那夜响水滩上,澎湃的金沙水上波光粼粼的场景。
此刻的她再不是什么高贵骄傲的月部郡主,她只是感觉自己中了一种儿时故事里的蛊毒,那些月部传说痴男怨女才会被惩罚种下的毒。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登上了月依所在的这处高楼,月依听见了,却故作不知,仍旧是侧着头望向王府的这池清水,还有这轮让人哀愁的月色。
月腾头顶着月部男儿的毡帽,一颗微微透着荧光的翡翠玉石在毡帽顶上彰显着如今他月部之主的身份,一袭玄色的夏衣,双手负在身后。
“依儿”
带着一些赔罪的意味,月腾先开了口。
月依微微撇着脸,从榻上起身,打算行礼,却被月腾给告饶着拦住:“别,别!别生大哥的气了可好?”
“大哥是王爷,我怎么敢和大哥生气”月依还是固执地给月腾行了礼,只是脸上的闷闷不乐,太过清楚直白。兄妹俩人自幼一块儿长大,月腾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自家妹妹心里怨气未散。
外人只道是月依在水东杀的人太多,吓得水东六部百姓家家户户都唯恐与叛贼牵扯上干系才被月腾召回了王府。可月依知道,是月腾怕她带着月部的边军给困在更南山的杨宸助阵,连着给她下了六道王命,更让老将阿赤巴亲往水东将她带了回来。这也是月依为何要与他置气到今日的缘故。
见月依仍旧闷闷不乐,月腾不好再多说其他,而是转口问道:“这次你在水东做的事,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背上一个残暴的恶名,也不想等你二哥回来让他去做这些恶事,索性自己做了”
月依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听着月腾继续说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是一桩好事,不能总让水东的人以为咱们月家从阿爹走后,就只剩下我这个好说话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