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玉衡学宫金花贴 雅莲猗猗引路人（2 / 2）

“我是楚尚一，幸会二位。”

三人相互行礼后各自收拾。

谭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一边感叹道：“这学舍每三人一间，依次排列出去不知住满多少人？”

郭江起身回道：“我看少则万人！”

楚尚一说道：“听我表姊说女子学舍更精美。还有更高级别的那几个院，所住皆非寻常。”

“只有农、工、商、医四院属于我们这种人！”谭嘉说道。

郭江回道：“但是能来此求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一个州就那么几个人！你知足吧！”

当晚，同舍三人皆因路途劳累早早歇息，转眼间鼾声四起。

楚尚一又梦见灵泉在屋前等他回去，看见他又笑而不语，正待楚尚一跑去拥抱时，又见灵泉在七渡川旁滑坡上倾斜着下跑，摔倒的瞬间，楚尚一蹬桥一跃抓住灵泉，却掉落至桥边两颗楠木间，谁知那树枝枯朽，顿时断裂调入地缝深渊……正在此时，楚尚一蹬腿惊醒，得知是梦又悲伤不已，泪如泉涌浸透枕巾。

曙光已临，楚尚一早起梳洗。而后随着掠过梧桐的晨曦，听着黄莺、燕雀、四喜们的歌唱，踏着细墁青石甬道，来到商院。两只貔貅昂首立于门侧，推开厚实大门，可见宽广天井中间巧设假山一座。走近细看，地下小股喷泉被引至山腰，泉水所经之处细雾漫漫，葫芦藓深青水灵，落水池内鱼欢水腾，几簇米竹欣然点缀。看对面学室几近交叉在天井两侧平行线，柱立四周犹如宫廷护卫，四面窗门开闭之间风生水起。楚尚一蹑脚向左沿廊寻着自己那间学堂，不觉绕至最深处。十只铜铃同时响起，楚尚一汗流浃背，慌张询问学长，方知在背道而驰，感谢还未落地，他已调头奔至进门右侧第二间房。楚尚一进院门时，师生寥寥无几，这一迂回至室门，只见济济一堂。众人见门口之人满头大汗，茫然不知所措，听他说道“学……学生，楚尚一……”时已是哄堂大笑。案前夫子起手止停鼎沸，慈祥地说道：“小娃，你且跟前入座。”

楚尚一见其余座位皆无空席，夫子所指为右手靠前处，正坐无法正视，斜坐无法正礼。楚尚一正坐后，拂袖擦汗，平心静气，侧耳倾听，然铃响课止时依旧一头雾水，看着夫子空手来空手而去，好像从未发生教习之事。

次日，楚尚一不再乱逛，一早便到学室等候，坐看同窗鱼贯而入，才发现众多女子同在其中。如果见到胡猗猗先生是意料之外，这见到这般年龄的男女同室而学才是惊愕不已。

“《九章》，以‘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勾股’为主，今学方田……”夫子时而拿出细绳，时而拿出竹筒，时而拿出竹尺。楚尚一见所未见，还未反应就已课毕，看见空荡学室只留下那把和他一样朦胧的戒尺。

第三日，楚尚一与郭江、谭嘉三人一同到学室，寻位而坐。这时，有一人随铃而入，众人目不转睛跟随其影，只见那人立身于案前，静时拔首挺胸，动时英姿飒爽。是位女先生，她正欲开讲时，谭嘉问道：“阿姊摽梅之年，虽足不出户而学极至博士，然我等皆人中龙凤，汝岂不误人乎？”

“井蛙之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见的只是谭嘉飞身而起，撞至窗角，后踉跄起身，一掌掴指印留在脸上。众人茫然皆不知发生何事，只猜是监学来过，顿时正襟危坐。

“今学异域异语，以商行天下而不堵。”女先生不慌不忙拿起书卷，举止泰然，安之若素地讲到。这讲课之人，正是胡猗猗。

楚尚一全身贯注地听着胡猗猗讲学，就像仰望着浩瀚星空，举止间是流星划过，言语变换间是银河波动，转身回眸间是太白启明。

白驹过隙间，铃响课毕，楚尚一意犹未尽。

从此，楚尚一对异语学习是如饥似渴。

三月未满，胡猗猗告假，李灵燕替之，楚尚一学习异域异语开始懈怠。

年满小结，七科总评，楚尚一排名第一，前提是倒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