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尚一牵线被狗咬 秀珍夜行无人知(3 / 3)
“什么?谁!”吴秀珍失去刚才平静,原地转了两圈后,速速告辞。
“这女郎是怎么了?”妇人自言自语说道。
吴秀珍回到宿舍打开来信,看到字迹便直接在烛头点燃,扔在地板上。随后是急匆匆地翻箱倒柜,找到一些药罐药瓶,塞进衣袖内,待到天黑时,悄悄将一块肉涂上药粉后投掷于舍前大狗,狗顷刻间昏死过去。吴秀珍将狗托至林间隐蔽处,抱起大石,径直砸向狗头,只见石落脑浆出。吴秀珍取出部分脑髓,用大叶折包住,又将狗从林间拖至俯天湖,投掷在湖中心,做完这事时已是寅时二刻。吴秀珍长舒一口气,重新整理枝叶挠乱的头发,荆棘刺破的青衫,还有茅草滑割的脸颊。吴秀珍看着湖面黑黝黝一片,映衬着婵娟依依,波纹灿灿,明恍恍的反光照亮她凌乱的头发,高大的身影拉到背后那片深林处消失,她走到楚尚一常常钓鱼的缺口处,放下叶包物,蹲下身子清洗沾满鲜血的手,随后捧起一手清水泼洒在脸上,水珠水流滴落至湖面,一圈圈涟漪又散向远方。湖边的几只野鸭惊醒后,嘎嘎地游走,独留吴秀珍一人一影在这楚尚一休沐日才呆的地方。
吴秀珍抖擞精神,拿起叶包,轻快奔至楚尚一宿舍门前,见四下无人,便抽出匕首撬开窗户,飞身跃入,找到楚尚一床榻,掀开被褥。正此之时,楚尚一惊醒,欲出手制止,却被吴秀珍弄昏。吴秀珍趁着月光,眼观手摸,找到伤口处,将叶内骨髓涂在齿口处,又撕掉青衫上的系腰将其捆绑,事毕。透着月光,吴秀珍看着楚尚一清朗俊俏的面孔,露出满足的微笑,握住楚尚一左手,流着泪水轻声说道:“我绝不会再让你像我小弟一样因犬毒而不治身亡。为了你,我即使变成魔,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若安好,什么都值得!”说完又将被褥重新盖好,跃窗而出。
除了那轮明月,谁都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清晨,吴秀珍若无其事梳洗,用披发遮住伤痕,用素衣换去青衫。楚尚一醒来只觉睡前发热的伤口已恢复正常,掀被却见青丝带捆扎着药物,隐约记得深夜有人进入,见其模样有几分熟悉。便自我安慰道:“定是母亲关爱了!”但对于丝带一事又无法解释,在将药去掉后,他将丝带清洗放入剑盒。
剑盒里是寒月流光,楚尚一的冬阳剑。
华辉林边忙着边说道:“不要发愣了,再不收拾了走,又要挨戒尺了!”
课上,李灵燕夫子鼓励楚尚一向同窗学子深入讲解异域异语理解,并给以肯定的评析,使得楚尚一热血沸腾,力量十足。在回坐时,看见吴秀珍依靠墙柱瞌睡不已,心想:“这妮子,真是调皮,又不认真上课。”
华辉林见吴秀珍瞌睡,自己便也无聊地睡了起来。陈欣妍还是不喜欢听课,坐在最后排偷偷看着源渊阁借来的古书典籍。隔壁学堂李冬柏还在为了戴婷而潜心修习,学业进步直逼前茅。
女人的心,犹如六月的雨。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八个字摆在李冬柏面前,他面如死灰,无心学业,回到宿舍又不吃不喝,蒙头流泪不止。
华辉林课后看望李冬柏,只见床榻边,铜镜被拳头砸扁,凹凸不平,边缘处的血渍已经变黑凝结。
华辉林见此状,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不劝则已,一劝哭得更凶。李冬柏揭开被子,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吴秀珍呢?
“我不是非要喜欢她呀,我就是喜欢她而已!”华辉林完全未做好被问这问题的准备,措手不及。
李冬柏边哭边说:“她昨日还好好的,看我一眼,就让我整日愉悦。今日不知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来,简直是要我命了!”
华辉林、李冬柏两人在一起分析着自己的溃败,绝望着明天的希望。
楚尚一一有心事便去找师母,听她耐心细致讲着,心里头越来越通透,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同时涌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师母的直接回答,而是让他自己去想。
人为什么活着?
是对先人的传承?还是对现身的享受?还是未来?楚尚一现在还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