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共饮(下)(1 / 4)
荷鲁斯所言不虚,圣吉列斯行走在他那面露胆怯的子嗣之间时,他意识到这一点。
换上仪式服装的四王议会与荷鲁斯·卢佩卡尔守在他身后,当然,托加顿照看着那一车酒。圣吉列斯向前走去,感受到背后支持的目光推动着他的脚步,而第九军团则吸引着他,让他回到他们中间去。
即使是夜之主华丽而丰富的语言,也不足以描述出不朽之九在圣吉列斯眼中呈现出的全部。
这是一支令他心碎的军团,不似影月苍狼那带着打磨抛光珠粉气味的珍珠之甲,第九军团由死灰般的单色盔甲草率地覆盖着,遍布火燎与刀伤。在战争的使命中,他们被剥夺了一切,从荣誉到生命。自转化为第九军团的战士以来,命运仿佛就将双手掐在了他们的颈部,不留一丝怜悯与柔情。
不朽之九被一次又一次地击溃、打败,跪倒在地,而这一切都是圣吉列斯身上的血脉带给他们的,是他生命中渴血的子系对他们的伤害。一想到这一点,天使便忽而怀疑自己怎么还有权力去统率与拯救——子嗣的痛苦便是源自他本人的。
“战士们,我是圣吉列斯,你们血系上的基因原体,”圣吉列斯说,曾经书写的一份又一份讲稿随着巴尔的风沙扬去。不朽之九不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诺言,或者对未来荣耀与远大理想的许诺。他们需要的不是帝国远征的理念,因为他们从未背离它。
“摘下头盔吧,巴尔的辐射不足以伤害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第九军团照做。
而圣吉列斯得到了一双双畏惧而胆怯的眼睛,镶嵌在一张又一张美丽但苍白的脸庞中,这些脸孔是他们唯一拥有的面具,放在任何军团身上都足以获取光荣,但在这儿,在巴尔,在大天使圣吉列斯的眼前,这些天使的面容只能勉强用来遮掩他们的恐惧。
这不是对于他本身存在的畏惧,这是对于他的降临所代表的一切而由衷诞生的惧怕,从圣吉列斯走入他们之中时,他们无声的退却就足以看出。
他们生怕自己的基因之父靠得太近,近到足以了解他们盔甲之下的真实躯体,近到足以察觉任何能够触及他们本质的部分。
圣吉列斯继续走动,翅膀小心地收起,以免无意间触碰到任何满怀抗拒的战士。
“你叫什么名字,战士?”圣吉列斯小心地问,挑选了一个愿意直视他的战士。
战士的眼睛稍稍地闪烁着,“伊达马斯,”他很快地将这个词汇吐出,就像盼着圣吉列斯从他身前离开一样。
“你从哪儿得到了这道疤,伊达马斯?”圣吉列斯问,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斜着比划了一下。
“我不记得。”战士说。
“是在很久以前?”
“……是。”伊达马斯低哑地说。
“能让你也忘了时间,恐怕那是一场远在我开始战斗前,就已经结束的战争吧。”圣吉列斯说,“你们打得仗要比我曾打过的仗要多。”
他抿嘴笑了一笑,“在我还位于襁褓之中时,你们就已经是伟大的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