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别后竹窗(1 / 3)
岑淼换回自己岑东枢的身份,第一件事并不是去东枢,而去了云浮老家。
文竹虽然成功把揭谛剑从师父处取回来,可是倘若真如文竹所说那般,师父所谋不小,必定会来寻剑,岑淼如今没有单独和师父对上的把握,只得找个地方先将东西藏起来。退一万步说,倘若师父真的查到她头上来,也想不到她会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李家。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半死不活,不知怎么从鬼门关爬回人世间来,对她亲爹的怨气倒是消散不少,甚至能带几分真心和他有说有笑同张桌子吃饭了,岑淼犹记得自己上回来时,又气又想哭,恨不得掀翻桌子,却碍于师兄在这,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祥和。
她把装着揭谛剑的纳戒藏在木娃娃里面,送给弟弟李循,完成任务她就走了,回头看时,却发现她弟弟跟着她出屋子,似乎是站在院门口目送她离开,岑淼虽然和这弟弟不熟,但终归也没什么怨气,好心情地挥了挥手。
在等文竹消息的这几个月来,岑淼也未曾闲着,她去薛真师兄的流放地看望了他,问起了当年的案子。
薛真师兄虽然流放,看上去过得却不错,在自己屋后开了一片荒,种了许多果蔬,或许是他这人天性乐观,将自己的苦闷也尽数消解了。岑淼暗中观察几天,见他并未和什么故旧有所联系,这才挑了一日夜里前去见他。
薛真师兄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而后,二人说起薛将军谋反案时,薛真师兄提起了一件事。
他流放那天,正好是薛将军处斩的日期,后来听坊间传言,得知长公主府紧随其后就被抄家,长公主也在府中被赐死。
“那日你师姐来送我,岑师弟又在监刑,几件事安排在一起,叫他分身乏术,最后一个也没救下来。”
岑淼当时就意识到:“你觉得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肯定是如此,”薛真道,“若不是时间太过凑巧,长公主原本应当可以救下来的。”薛真说出这个论断,又提及一个线索,他道:“当初我父亲下狱,他的部将有位病急乱投医,送了一位歌妓去丞相府中,名为采青,后来听说丞相夫人把她引为侍女,她或许会知道当初是谁安排的这一出戏。”
岑淼最佩服的就是自己这位师兄的襟怀,他自己的父亲横死街头,却犹能为旁人考虑,岑淼便道:“师兄放心,我一定找到此人,薛将军待我有如亲生,我也一定为他报仇。”
虽然这般夸下海口,可是寻找这位歌妓,却耗费了岑淼不少时间。得到消息后,岑淼从旁打听丞相府中的后宅事,消息却说她已经离开丞相府许久,被几番转卖,去了闽越之地。
闽越正好离薛真所在之处不远,岑淼便雇人先好好招待这位姑娘,打算今晚就接她去薛真师兄处,请他俩相见,说不定比自己威逼问出的消息更准确。
她带人赶到的时候,薛真正在屋里对着谱子吹箫,采青原本是歌妓,虽然方才被高空飞行吓得有些腿软,但是听见这阵仙乐,还是之间镇定下来,忙问道:“玄思姑娘,这就是你说的故人?”
岑淼道:“进去便知。”
采青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启,采青“呀”了一声,惊喜道:“薛郎君!”
“好久不见,寒舍粗陋,请进。”薛真道。
采青进屋来,不动声色地四处看了看,和将军府相比,的确是粗陋,但一花一几,满案书卷,倒也像是将军府公子的做派,采青行了个礼,道:“二位搭救我于水火中,想必是为了问当初在丞相府中的事?”
这位采青姑娘做歌妓时,深受薛将军的恩惠,因此虽然她家乐馆常去的都是兵中人,却没怎么受到客人的磋磨,后来被送进丞相府,这位采青姑娘也存了报恩的心思。据她所说,当时丞相也曾对她新鲜热乎过几日,采青谨慎,并不同丞相吹些暴露自己行迹的枕头风,只是三番五次或明或暗往议事的书房跑,因此虽然人微言轻,竟还真的听到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