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寇1(1 / 4)
南直隶秦淮河
区别于北方千里无鸡鸣的末世景象,秦淮河上依然风流自顾暗香盈盈,歌楼楚馆人头涌动,士人妓子笑语妍妍
河中心一艘雕栏画舫内宾客满坐,请酒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主座一人年约五十,面若清瘦,正是东林首领之一的钱谦益。
满座俱皆畅饮,独钱谦益酒到杯干却不言语,与在席诸宾客倒显得格格不入
“牧斋先生因何事忧怀?莫不是酒不甜人不美使牧斋先生不快?”张溥见钱谦益面露忧容便出口询问道。
“去休,天如竟也来取笑老夫了唉,自作孽罢了。前番阻滞周延儒温体仁面上拟入阁之事被温周二人知晓,今次主考浙江,又闹出钱千秋舞弊一案,温州二人更是趁机诬告老夫贪污受贿,陛下面召老夫撤职罚俸”
“我道是什么大事,些许小事何致牧斋先生忧怀?那温体仁自诩清流实则贪婪成性结党营私,牧斋先生既已去职留闲,当与某把酒论文岂不比与那等货色起龌龊来得畅快?再者说,眼下朝廷正值多事之秋,那温周二厮若知进退则矣,若长此以往,依某看来,此二人张狂不了多久。牧斋先生且放宽心,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以牧斋先生声望学问,复起只待一个契机而已”
经张溥如此一劝,钱谦益顿感眼前迷雾顿开豁然开朗。
“哈哈哈哈,好!枉老夫白活五十岁,竟不如天如看得通透,不愧为复社擎首,老夫当自罚三杯”说完自斟自饮自罚三杯
“牧斋先生这叫当局者迷,以牧斋先生眼识,迷雾重开也只是时日问题”
在席宾客眼见钱谦益忧烦尽去,顿时纷纷举杯道贺
“牧斋先生今日会宴,妾身喜不自胜,聊以一杯清酒堇祝牧斋先生复起可期,前程万里!”一位美妇端着酒杯盈盈一礼清声说道。
“牧斋先生适才心事重重冷落了佳人,眼下佳人打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张溥打趣道。
“徐大家见谅,方才心中忧烦冷落佳人,钱某自请处罚”钱谦益爽落道。
“处罚妾身可不敢,妾身有一义女,自幼凄苦,随妾身出入楼阁颇有才情,人出落得标致靓丽,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只是至今未有长者赐字,敢请牧斋先生为义女请笔赐字,不知牧斋先生可有雅兴”徐佛说着便拉过身旁一个小姑娘,姑娘年及豆蔻,柳眉星目靓丽非常
小姑娘许是见人事多矣,也不怯生,拂礼脆声道:“小女原姓杨,得义母改姓柳,单名一个隐字,谢请智长者赐字”
众宾客见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好模样,纷纷夸赞不已。复又听徐佛欲请钱谦益为义女请笔赐字,顿时来了兴致。要知道钱谦益在仕林中声望极隆,等闲不轻易请笔,不知今日是否有缘得见钱谦益亲笔题字。
许是今日拨开迷雾心态好转,又见小姑娘确实出落得迎人,钱谦益兴致大好。
“好,钱某久不动笔,今日得天如一言相劝迷雾尽散,乘兴而至,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