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第二天一早，烧完全退下后，美慧就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站在马路上等车时，美慧心想，她该在哪儿下车呢？虽然娘家和婆家都有她的房间，可她突然发现，回哪个家她都是外人。吹着凛冽的寒风，她不仅感到身体冷，心也冰冷起来。

上了车，直到司机问她到哪儿，她才决定到父母家。父亲已经退休，因为家里有三个孩子，这些天都没到老年活动中心报到。看到美慧突然回到家，父亲问：“不是说下午出院吗，怎么刚退烧就跑出来，吹到冷风再发烧怎么办？”美慧说：“医院睡不踏实，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感觉好累！”父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算正常，心疼地说：“好，好。吃早餐了吗？”美慧说：“吃了。”父亲说：“我把三个孩子带出去，你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你做。”美慧说：“爸，我把门关上就行了，外面这么冷，让他们在家里玩吧。中午如果我没醒，就不要叫我。”父亲连忙说“好”。她突然发现，只有在父亲身边，她才永远可以把自己当成孩子，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是小年，美慧决定带孩子回公婆那边过，顺便请他们年后到吉阳照顾他们姐弟俩上学。一大早，美慧带着两个孩子，在菜市场买了菜拎过去。进屋后，美慧让豆豆、仔仔陪爷爷奶奶，她进厨房做饭。中午吃饭时，美慧将菜端上桌，将碗筷摆好，婆婆起身加了一把椅子，又到厨房拿了一个碗，盛了半碗饭，又夹了一些肉菜，放在米饭上，说：“儿子，今天过小年，你也回来团年啊。”美慧没有说话，只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更加压抑。她不知道，婆婆是一时还没走出悲痛才这样，还是以后都会这样。如果以后逢年过节都这样，她想着都不寒而栗。

吃饭时，美慧说：“爸、妈，初六我就要回云都经营公司，豆豆、仔仔我想麻烦您们到吉阳照顾他们上学。”公婆继续吃着饭，没有说话。美慧见状，说：“我拼尽全力，都不知道能不能尽快实现公司赢利，根本没有精力照顾豆豆、仔仔；并且，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不能将豆豆、仔仔转到云都上学，所以，想辛苦爸、妈帮忙照顾。再说，两个孩子在你们身边，你们的痛苦也会减轻一些。”婆婆说：“我和你爸这副身体，能照顾好豆豆、仔仔吗？”美慧说：“豆豆、仔仔都这么大了，您们只需要给他们做好饭，早晚上学、放学接送他们就行了，中午让他们进托管班。”

婆婆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饭。美慧问：“爸、妈，可以吗？我真的是没办法，才麻烦你们。”婆婆说：“能把豆豆、仔仔转回大丰读书吗？”美慧说：“豆豆、仔仔户口不在大丰，我不知道能不能转；并且他们现在读的小学是市重点，我也不想转。”婆婆说：“目前这个情况，按说我们应该帮你照顾两个孩子，你好好去经营公司，可我和你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出了这事，我和你爸走路都腿打飘，心发慌，我担心不仅照顾不了两个孩子，还给你添麻烦。”美慧说：“爸、妈，现在你们伤心过度，所以身体特别虚弱，如果豆豆、仔仔在您们身边，您们转移了注意力，可能心情和身体都会慢慢好起来。”婆婆说：“如果把他们转回来读书，我们还能照顾，如果我们身体不舒服，这边的亲戚和你父母那边也都可以搭把手，如果我们两个老人带两个孩子在吉阳，万一出点事，搭把手的人都没有。”美慧说：“妈，现在教育这么卷，我不想耽误两个孩子的前程，毕竟他们现在的学校很好。如果万一您们身体不舒服，我表姐一家在吉阳，他们可以应急照应一下，随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安排妥当。”说完，美慧问豆豆、仔仔：“你们想回大丰读书吗？”豆豆、仔仔都摇头，豆豆说：“妈，我不想回大丰读书。”仔仔见姐姐这样说，也跟着说：“我也不想回大丰。”婆婆见这种情形，只得说：“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吧。”美慧说：“好的，谢谢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