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南（1 / 3）

荒原的日头依旧苍白，总是那么直接，不含任何感情，照耀下的渭州川地到处是焚烧的痕迹。尸骨遍地，大疫四起，鸟兽绝迹，死气弥漫。

讲故事的老头好像不怕死，拖着木头耙子，慢悠悠地收敛着亡者的尸骨。陇山之下多了一个个坟头，西北风刮过，远处的窑洞发出咆哮声，泛起阵阵阴森，多年之后此地怕是一处聚阴地。

日复一日，襄武再无骸骨可收，老头的耙子一把一把的消失，在黄土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慢慢地又被风刮来的沙子覆盖。

老头坐在一坟头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暗淡的银壶，摇了摇，随即将之埋在了脚下，并自言自语道：“老夫我感谢将军三年的照顾，这壶酒算是报答了，原准备将那孩子一起除掉的，可，唉！算了，看天命吧。”

那首旧童谣再也没有在这处大地上响起，老头蹒跚着走了，或许还会回来，那将是另一个故事。

自襄武西行两百里便可看见一座巨大的山脉，曰首阳，得益于常年灵气滋润，这座山脉和四周的荒芜景象格格不入，山上常年云雾笼罩，花繁草盛，是妖灵们的天堂。偶然有人族修炼者来此短暂的修行，各不相扰。

青玄道士原本和渭州九万余百姓打算在首阳山躲避刀祸，可放心不下襄武城中的那对夫妻，便将怀中的小孩托付给了一对夫妇，自己孤身返回。

世事难料，再高深的功力也架不住群殴，一身高功的道士最后力竭死于神武侯军士的箭下，受托付的那对夫妻等了三个月，不见道士，害怕小孩拖累自己，便狠心将小孩留在了首阳山的一处坳谷中，自己则跟随大部队向西迁移。

月明星稀，坳谷中点点萤火，草木之灵们沐浴着月光，散发出的灵气缠绕着游走于谷中。草地上有一条清晰的爬痕，那是小孩的杰作，求生的本能迫使着小孩向着感觉的方向爬去。

瘦小的身躯终究是战胜不了天命，不久，小孩渐渐没了呼吸，清风徐徐拂过小孩的身体，此刻像是欢送灵魂的飞升。

谁也不知道，小孩的身下一颗种子发芽了，闪着点点光芒和小孩融为一体，不一会儿，小孩躯体散发着绿光，周边的灵气不断地向绿光聚集，伴随着绿光，小孩的身体慢慢消散了，不久，在这谷中多了一株小树，青叶，紫茎。

沧海桑田，人间百年，旧人已故，新人不识。昔日的小树已是粗壮如牛，枝繁叶茂，其皮有鳞，刀枪不入，浑身散发着绿色气息，周边的妖灵们不敢靠近。

这日，天发杀机，首阳山一片肃杀，妖灵个个躲入洞府，不敢露面，首阳山深处，一白发老者缓缓走出洞府，看着天边的乌云，缓缓说道：“多少年了，终于有大妖化形了，看这劫云的厚度，老夫也是抵挡不了，希望没事。”

劫云酝酿了很久，终于发下第一道杀劫，粗状如桶的白色闪电朝大树劈下，大树摇了摇枝干，绿色灵气形成了一道天幕，挡下了一道天劫。

天眼出现，似是不甘，两道雷罚劈下，天幕挡住了一道雷罚，另一道雷罚则穿透天幕劈在了树身上，一瞬间，大树燃起大火，不久，大树只剩下黢黑的枝干。

杀机久久不曾散去，只因那大树脱了黑皮，重新长出枝干，生机不散。

良久，天眼处劈下了三道红色雷劫，只见大树躯干裂开，有一绿色珠子缓缓升空，在头顶化作三道灵气，一道形成绿色旋涡，一道缓缓绕枝干而下，一道流入地下。三道雷罚如期而至，都劈进了绿色旋涡之中。

大树利用旋涡承受了两道雷罚，第三道终是没有承受住，它只剩下枝干。

雷罚没有散去，还在等待着什么，一刻钟过后，一道绿色灵气从地面钻出，缓缓进入枝干，大树又散发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