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场（3 / 3）

“爸爸，你在哪？”

突然，脑海里炸裂般地响起一阵呼喊声，凌青云忍不住双手抱头，蹲下身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叫声。

一时间，仿佛脑袋里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无数画面混乱地充斥着他的大脑。这是身体的主人生前的记忆，正轰然袭来，不讲道理地钻进凌青云的思维空间。

过了许久，叉坐地上的凌青云拄着斧枪大口喘着气，那些碎片般的画面终于缓缓平息，融汇成了他的记忆。

通过检索那些记忆，凌青云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莫林·布莱克，是哥德尔帝国东北部一个贵族领治下的佃农之子。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妹妹，可惜一年前的瘟疫，带走了他的妈妈和妹妹，只留下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在那之后，命运并没有垂青这对苦命的父子。

大陆历37年春末，准确来说是三个多月前，铁矿石战争爆发了。

帝国和北部相邻的罗兰骑士王国，因为贝格尔山脉的铁矿归属权大打出手。莫林不得不跟随父亲，第一次离开住了2年的低地村，扛着生锈的斧枪，走出莫顿领，横跨北罗莱领，穿过贝格尔山地，来到多罗山谷，打一场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战争。

他和父亲老布莱克，编入了莫顿领主大人的部队，总共也只有5来人，马也仅仅只有3匹，背负着莫顿骑士和他的两个侍从。

记忆中，老布莱克在开战前，抓着莫林的头，低声叮嘱他说：“小子，打胜仗是领主大人考虑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活着回去。等会开打以后，我只要一回头，在我的屁股后面，一定要看到你这张蠢脸，其它地方，你哪都不准去。听清楚了吧？”

可惜，战争的发展超出了老布莱克这个老农的意愿。

当对面的骑兵穿插进帝国阵营后，莫林就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直到那声“快跑啊”的呼叫声，从声影嘈杂、血雨纷飞的战场某处传来，但为时已晚。

在莫林的记忆中，他被一匹疾驰而来战马撞飞，身上还挨了一钉锤，直至最后也没再看到老布莱克一眼，只留下一句奋力但并没喊出声的：“爸爸，你在哪？”

莫林·布莱克，这个爱听冒险故事的年轻人，喜欢畅想骑士、精灵与矮人传说的农民之子，生平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上战场，一个敌人也没击杀，就将生命定格在了19岁。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一个异界的灵魂穿越而来，成为了这具身体新的主人。

“安息吧，莫林·布莱克，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也许你们一家人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凌青云重重吐出一口气，缓慢站起身来，轻轻的，像是缅怀什么似的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莫林·布莱克了，就让我帮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看看有没有精灵和矮人，有没有巨龙和神灵。”

冷月无情，仍清泠地照耀着这片残酷的战场。莫林·布莱克（凌青云屹立身姿，望着脚下满目疮痍，忍不住紧握双手，心中只泛起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

这时候，仿佛是错觉，可惜并不是。莫林·布莱克依稀听到弓弦之声响起，随后一支羽箭越空而来，从他布满血污的脸颊划过，带起一抹新的血痕。

敌袭，是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