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中有我(3 / 3)
卫衍的膳食,都是经过田太医掌眼,配合着『药』膳一起用的,往日里卫衍挑食,这个不肯吃那个不想吃的时候,景骊每次都要想办法哄着卫衍把东西都吃了,那时候他经常觉得头痛,埋怨卫衍不懂知福惜福,等到卫衍让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时候,他却嫌弃卫衍太懂事,没事要去瞎折腾,就算他是在心疼卫衍吃过的那些苦,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心疼,只能说他这人太矫情。
不过他是皇帝,他就是喜欢头痛,就是要矫情,就是喜欢瞎折腾,别人也只能由着他去,现在他心里高兴了,总算不再瞎折腾了。
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用过了膳,漱了口,又喝了一盏茶,歇息了一会儿,景骊才示意人过来替他们戴冠着甲佩剑。
行猎的时候,一般会在行猎服外面着软甲,头上则会戴冠弁,腰间则是佩剑,马鞍上还会挂有弯弓。
皇帝的头上,戴的是皮弁。皮弁是古之田猎服,高祖开国后,制定的仪制中,皇帝的行猎服就是以皮弁为冠。天子的皮弁,以白鹿皮所制,五彩玉十二琪为饰,象骨为邸,玉笄固冠,颔下则以朱缨系之。
卫衍本是武官,该戴武冠,不过他现在无官无职,戴武冠不符合仪制,不过他是侯爵,所以他戴的也是皮弁。他的皮弁,就是普通的鹿皮所制,弁上以三彩玉七琪为饰,其他的则与皇帝的类似。
他身上的行猎服,样子和皇帝身上的也很类似,实际上行猎服多数就是这么个简练的样式,除非有人要标新立异,才会穿得与众不同。一般来说,行猎服的最大不同,就是材质颜『色』与纹饰的不同了。
卫衍的行猎服,颜『色』与皇帝的相反,主『色』是纁『色』,领口袖口衣襟下摆这些地方,倒是用的玄『色』,同样以金线饰以种种吉祥花纹。
从仪制上来说,卫衍的这套行猎服,并没有任何逾制之处,除了料子是内造贡品之外,不管是颜『色』还是纹饰,都是符合他的身份的,但是卫衍总觉得他穿着这么一身,站在皇帝身边,好像有些奇怪。
但是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毕竟他仔细看过了,他的衣物,材质自然是上等的,但是以皇帝对他的宠爱,并非逾制,而颜『色』与纹饰,都没有逾制的地方。
“怎么了?”见卫衍一会儿看着他的衣服,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面上有些疑『惑』之『色』,景骊镇定地问道。
卫衍的衣服,与他的衣服,要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反正不知内情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凭眼睛看看,就发现这里面的关系。
要说有关系,还真的有关系,他们今天所穿的衣服,实际上出自相同的两匹布,一匹玄『色』,一匹纁『色』,分别做了两套衣服的主料,而领口袖口衣襟下摆这些地方的异『色』,则是从对方那匹布上裁下来的。
皇帝的冕服朝服,也就是民间百姓口中的“龙服”,制作的规矩很严格,由内务府严格管控,就算景骊下令,别人也不敢『乱』动,而且这种正式的礼服,一般多是织成匹料,织造的时候是按裁片织造的,不会有多余的布料出现,一旦这种布料流落出去,或者有心人在家中私藏这种布料成衣,就是抄家灭族的谋逆大罪。
但是皇帝的常服、行猎服这些衣服,以合用舒适为主,就没有这么严格的规定,只要景骊示意下去,内务府自然可以帮他做一些颜『色』纹饰不逾制,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衣服。
这种事,卫衍没发现,景骊肯定不会承认的,就算卫衍发现了,他大概也是不会承认的。因为他隐约觉得,他要是说了,肯定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对于卫衍的疑『惑』,他并没有很好心地解『惑』,而是在那里非常淡定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反正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卫衍是否知情,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没什么。”卫衍自然想不到,皇帝会一边和他瞎折腾,一边示意内务府做这种事,他奇怪了一会儿,又觉得两件衣服的颜『色』正好相反,大概只是个巧合,就把这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