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船星梦(1 / 2)
会议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但事情远未结束,围绕着吸顶灯,雷石灯饰内部的口舌不断发酵。
这股风潮在南镇疯狂蔓延,家家都想做得最快、产得最多,不久之后连吸塑机的订购都成了头疼的事。随着一批又一批别家的吸顶灯运到渡口,雷石灯饰的人眼红心不甘,每当私下聊起更是个个叹息。
对苏清石的做法,常宝河比其他人体会得更多,他发现苏清石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在达光时只做决定不做商量的苏清石。只要是他打定,九头牛都拉不回,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
常宝河觉得,有大钱却不赚是一种罪过,敢于置身市场沧浪才是大魄力。从这点说,他和徐海风差得远,吸顶灯炒热之后,海风灯饰当即拉闸,彻底把哈巴灯扔进角落,转而以每月四千多盏的惊人货量向各路市场挺进。
苏清石难以解释,他对玻璃压机饱含期待,但最终要落在具体什么样的产品上,他还思量不定,此时若提这件事只会在厂子里招来又一波风言猜料。
不知从何时起,苏清石的内心慢慢藏起事来,仿佛是那场灯节,又似乎是有些事只能闷在心底。
在事情到达彼岸之前,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努力了好几年、已经走到了三分之二。人没有必要赋予别人更多期待,因为他们可以不花脑力不费体力,等待着甚至催促着结果,而你却需承担本不存在的压力。
吸顶灯的狂飙突进,很快便让各处外地市场发生了鲜明变化,厂商蓄意做大,经销也尝到低价高量的甜头,渐成一种人人推介吸顶灯、店店主打吸顶灯的盛况。
滨城的市面上同样如此,活跃在这里的南镇厂商越来越多,袁彩英早已察觉到这一点,一种被坊间称为“大雪饼”的吸顶灯到处都是。对这个诨名不知该如何评价,不过当看到灯的时候,不由让人直呼贴切极了。
南镇那个地方,袁彩英一直心存好奇,她曾听苏清石说,那里从镇到村万家灯火,每个夜晚都像年节一般。如果说花鱼灯是打开了她望向南镇的窗,那么鼓叶吊灯的出现,就已埋下了走进去看一看的心念。
可如今遍地大雪饼,让她觉得事有不对,会否此间存着什么幌子?这直接催发了袁彩英的行程。
实际上连袁彩英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对灯饰如此上心,袁正明说她“自己相中的花怎么都香”,橱柜卖场可以卖灯饰,为什么不可以卖沙发?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女儿的伶俐辩解,沙发本就是舶来品,连这个词都是音译过来。灯饰则不然,橱柜所能承载的,灯饰也能做到,镂空、镶嵌、对影,以小见大、异曲同工。
电话打到灯饰厂,苏清石一听说老客户实地考察,立时在厂子里动员起来。三天后,按照约定的时间,苏清石提前来到南镇汽车站等候。
滨城一别已有一年多,此时再见袁彩英已留起长发,随行另有四人。
苏清石先是在南镇办了个接风宴,刚入夜后便陪着袁彩英在迎华街转了起来。走入其中后,袁彩英发现自己从前的思量还是狭隘了。
突然冒出的吸顶灯,改变不了这方地域的特质,许多门店里都有各色各样的壁灯和隆重推荐的吊灯,还有在滨城根本见不到的装饰灯。
这是袁彩英所见过最璀璨的长街,一片令人惊诧、惊艳的世界。
在这里,见得到奢华煌烨,也见得到古雅柔约,一步一步望着的时候,她的内心更加想瞧一瞧雷石灯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