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1 / 4)
“你在威胁朕?”这次慕容泓真的被激怒了,搁在书桌上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因为跪着的姿势,长安不得不仰视坐着的慕容泓,但那双眼可没有因为这高度的差异而减弱半分气势。她眉形原本就直而飞扬,再配上底下那双锋锐明亮的长眸,别说奴才,便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家的二世祖,也鲜有这般桀骜不驯的眉眼。
长安注视着慕容泓,良久,唇角忽而弧度极小地弯起,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挑衅似无奈,还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芜和空洞。慕容泓看在眼里,心头就似被人小小地揪了一把似的,隐隐生疼。
“陛下,您在跟奴才说话吗?”长安问,“这是您该对奴才说的话吗?”
慕容泓眉头微拧。没错,这不是一个皇帝该对奴才说的话。如果一个奴才让皇帝觉得被威胁了,下一步绝对是直接拖下去杖毙,而不是向他求证“你在威胁朕?”
见慕容泓目光纠葛却不说话,长安继续道:“陛下,您也发现了?是您先不把奴才当奴才,奴才才敢在您面前放肆的。您要管教奴才,首先得摆正您自己的位置。”
慕容泓愣了一下,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盯着长安道:“绕来绕去,原来你真正的目的在此。怎么?想借此激怒朕将你调离御前,你亲口提出的赌约便可以不作数了么?怕输?”
“输?奴才即便会输,也绝不会输给一个不懂爱的人。陛下您或许知道怎样去宠一个人,但您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朕不知道,你知道?”
“奴才也不知。但如果奴才爱一个人,就绝不会去怀疑他。而陛下您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慕容泓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您昨夜为何不放奴才离开?真的怕打雷需要人陪?还是担心奴才独自行动会有危险?抑或因为奴才没有向您禀明行动方向与目的,您心生疑虑,才故意阻挠?”长安原本充满侵略与挑衅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下来,看着慕容泓一字一句道“陛下,奴才清楚您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奴才确信,真正的答案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是答案,却并非唯一的答案。慕容泓心中一阵窒闷,因为眼下的情势根本容不得他去解释。
“陛下,您是帝王,多疑,能让您将自己保护得更好,在这一点上,您没错。奴才确实不该拿针扎您,但奴才并不后悔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至少那会让您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有风险的,风险就在于,感情会让一个人的胆量无限放大,而您永远无法得知,一个人的胆子,究竟能有多大。奴才天生是个刺球,您使唤奴才不要紧,但您若将奴才捧在手里,您会疼的。”长安说完,便垂下了眼睫。
她原本跪得一肚子怒火,只想用最激烈的言语与他大吵一架的,然而到头来,却还是选择了这种类似劝慰一般的和缓方式。
大吵一架有什么用呢?谁会因为一次吵架而改变?他,还是她?都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