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唢呐声中夫人轻轻走到公冶长福身边，悄声说：“长福，要不要请个先生来看个日子？”

长福仿佛没有看见她，更没有听见她，从她身边走过，带领人拖着两口棺材往村外的坟地而去。

唢呐声渐渐远去，来来眼见得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是一丝血色也无，身体晃了两晃，紧咬了咬下唇才堪堪站稳。

兵丁撤退了，夫人带着春花也跟着她爹回去了，来来倔强而孤单地站在厅里，站到双腿发麻，失去知觉，他不敢坐，也不敢动。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太大了，远比抢师父的烧鸡来得严重得多，可他该怎么办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师父回来了。他蓬着头发，散着衣袍，里面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粘着好些泥点。背好像也有点佝偻了，眼睛红通通的，应该是哭过了。

他一言不发地从厨房里搬出酒和油，开始在屋子里泼洒，来来忙上去帮忙，屋前屋后都洒遍了，才见师父走出院门，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大屋，点着了。

熊熊烈火渐渐吞噬了大屋，噼啪作响中长福跪了下来无声地哭泣。

来来跪在师父前，颤抖着将那日衙门的事说了。

公冶长福听后猛地止住了哭泣，抬眼狠狠地看着来来，声色狰狞，那目光中充满了杀意，血红的眼珠恨不能滴出血来，双手握拳，指关节咔咔作响，继而全身的关节都开始发出爆响，如铁锅炒蚕豆，且越来越响，再一瞧，来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只见师父脸色时时变幻，由红变紫，由紫变青，由青变白，嘴唇也哆嗦起来，这时此时的公冶长福像是从地狱火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来来猛然想起，近年来师父正在修炼先天功，算日子也该是在最近会突破新一层，由第一层的炼精化气进阶为第二层的炼气化神，但瞧着师父这神色，来来的脑中突然闪出“走火入魔”几个大字。

来来立刻警铃大作，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师父……师父……我错了，你打我，骂我，罚我吧，您……您小心……”

来来话未说话，公冶长福猛地喷出一大口血，真洒得身前一米内都是血沫子，来来也溅得一头一脸，接着公冶上福猛地朝地上拍出一拳，拳风凌厉，地面立时出现一个大坑，以坑为中心，地面出现了数条龟裂的纹路，竟延伸出去数尺远。公冶长福又飞身而起，平地打着转往上升，眼瞅着势尽，他却又借着伸出来的一枝小指粗的树枝，轻轻一点，又继续往上升。

来来张大嘴巴看着师父的身影越来越高，竟有种错觉，师父可能会一直转到月亮上去。

公冶长福终于力尽掉落地面，却不知他何时已在半空之中翻了个，头下脚上直栽下来，左手立掌横于胸前，右手摊开伸直直击地面，“嘭”的一声巨响，将地上的沙土扬得铺天盖地。

待尘埃落定，来来吐掉嘴里的沙土，竟见师父在刚刚的深坑旁又留一坑，细瞧，竟是一个手掌的形状！

公冶长福已脸色如常，立在来来身前，淡淡地说：“来来，你走吧！记住，你我不是师徒，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