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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小白来找我。
这几个月一眨眼过去,都来不及反应和他上一次见面是多久之前的事,约莫只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穿着一身短袖。
他是直接冲到酒店值班房里来的,也不知道耍了什么伎俩,让前台那两个单纯的女同事相信他真的是我所谓的“亲表哥”。当他顺利的出现在房间外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手里还拎着两大袋的啤酒和烧烤。
我说我值班,喝不了这些。
他不管不顾,说:“我喝,你负责看我喝。”
“这人怕是脑子有病。”但我也敢在心里嘀咕,嘴上却没这么说。怎么说最近确实也忽略了他,事情接二连三,倒把他给忘在了脑后,是我有错在先。只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神经”
“起开。”小白横冲直入,顶开我仍挡在门上的手,像个肥胖的盗匪登堂入室,压在了椅子上。“重死老子了。”进门还不忘抱怨一句,说着便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大腿横架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从口袋摸出烟,话不多说的点燃,活脱脱一副地痞流氓的无赖样。今晚,一看就知道赶不走了。
也罢!
“怎么不打个电话就跑来了?”我将领带松开一圈,解开衬衣领口的两个口子,勒紧了一天的脖子,这才感觉透了点气。
小白眯着眼吸着烟,灯光照映在他那白皙又饱满的天灵盖上,意外地多出一份毫不违和的庄严,像一坨沉溺人间烟火的佛陀,此时要是再加两个大耳垂,就神了。
他像是没有听见,更不会察觉到我在给他画神。待他饱饱地吸足了一口烟火,眼神辗转又呆滞地回味着些什么时,那神情像贪婪,又像在郑重的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随时都会从这沉默里脱口而出。
随着烟被缓缓地吐出,他回过神发现我正盯着他瞧,这才反应过来似地说了句:“你别说,前台那两个妹纸长得可还不错,水灵!”
我不由白了他一眼。永远别高估此人的作派,真该作为某种人生的准则奉行才是。
说罢,也不理会,更没有后续。兀自用牙起开了瓶酒,大口地猛呷了一口,“嗯啊”爽淌似地发出一阵满足的嚎叫声。看着瓶身上的冒着冷汗的水雾,应该还很冰。紧接着也不多说,打开烧烤袋,活像佛陀落入了红尘,染了烟火,沾了身,一派活生生的“食也,性也”。但别说,小白那副抹油的福气相,吃起东西来,当真容易勾起人胃里蜂蛹的食欲。
我忍不住也起了瓶酒,轻饮了一口。冰凉感瞬间夺口而入,冷到了嗓子眼的酸涩,顿时压制住了刚被勾起的食欲。这才重又冷静了下来。
“不来点?”
我摇了摇头,从他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思索着抽还是不抽,戒了确实有一段时间,多少有些前功尽弃的嫌弃。婚后,小渠对我说,“要备孕,这样对宝宝好。”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雨滴细细的,沾满了窗玻,空气也慢慢凝了雾,披上一层淡淡的水气遮住了窗外投进来的灯光,视线也紧随着被挡住了,只有一闪而过的光晕在雾气里不时轻闪而过,像一场呼啸过的风。
小白一口肉搭着一口酒,油垢沾在嘴边,都像是舍不得擦一样,看着很来兴。我没多搭理他,闷头吸起烟来,许久没碰的缘故,一时脑袋不免被冲得有些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