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碎(1 / 6)
田文才从公社回来,阴沉着脸,蹲在堂屋门口的青条石上,眼神呆滞,本就瘦削的他感觉像
是缩成了一团。
婆姨阿珍不敢惹他,自顾自地伺候着大娃、二娃。奶水不好,二娃不够吃,饿得吭吭唧唧的
直哭;二娃刚刚几个月,没满周岁。
看着太阳就快落了山,阿珍朝大门口的丈夫喊了话:
“心里不痛快,要不今天就不下面了吧,明儿歇一天。”
嗖的一下子,田文才进了屋,放平了大陶缸,往里倒着面粉,嘴里嘟囔着:
“日子一天咬着一天,明天不干,后天吃什么?”
嘴上说着,手上也发着狠,整袋的面粉全倒了进去;为了倒空,甩着袋子,感觉是冲着袋子
撒气一般。
一袋的面粉有五十斤,平时田文才最多做四十五斤的量,正常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做四十
斤。他的个头小,力气也没有那么大。
看着他倒进的整袋五十斤面粉,阿珍是又气又心疼,这是在和自己较劲呢。阿珍的心里想。
一年到头的日子里,下半年秋、冬两季田文才基本上是和面在打交道。每个月十块钱的周
转,买小麦、洗干净、晒干、打粉、和面、拉面线、晒干、捆扎、出售,每个月干着循环往
复的事,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面。
然而,每个月从月初的十元钱,到了月底还是只有十元。田文才在从小麦到面线的加工中没
有盈余;幸苦了一个月所赚取的只是,打完面粉后多出面麸压成褐黑色的面条,进了全家人
的肚子。
这是一种脆弱的平衡,田文才没有办法改变,他只能是尽其所能,排除不确定性。
他学会了看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