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审判与决斗(1 / 3)
温莎在红木高座上坐下,冰凉的表面令她不得不半沾着位置,双手则像一个得体的淑女该做的那样,交叠着放在并拢的大腿上,“黑袍……阁下,请问,是否是我弟弟寄来了回信?”
“不是,我的小姐。”不论“女巫”的污点,以温莎的角度来看,黑袍也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少女的容颜却有着成熟的体态,斗篷下包裹的一切更是充满了致命的神秘感,“是前线的战报。”她以前好像很少来红树堡,只有最近的日子为了送药才天天往返,“泽地大捷,北军溃退。瑞德四世将要回到他忠实的龙堡城。”
瑞德四世,多么响亮的名字。龙堡城,多么遥远的地方。温莎从未离开过滩涂城,更未见过这位帝国的主人,但她的母亲奥莉·安柏曾远远望上一眼——‘当时三大王国里最骁勇善战的骑士都齐聚龙堡,他们围绕在那位大人的身边,为他长子的成年礼献上比武与祝贺。你说帝皇大人长什么样?哦,他非常非常的高大英武。’
弗伦多·科恩拿过信封,走上台阶,来到了温莎的身边,“小姐,请您过目。”温莎无心读信,她的眼神飘忽、掌心生汗,眼前的弗伦多却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看来,格瓦伦骑士他们不久就会归来,您的父亲也能魂归故土了。”
‘父亲!’温莎醒过神来,目光看向弗伦多,他面无表情,使人联想起可怕的荒野猎人,“弗伦多?”
“我在,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用担心。”弗伦多低声说道,“只要您勇敢地站出来……”
‘只要我勇敢地站出来,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只要我勇敢地站出来。’温莎暗示着自己,‘就像阿莉雅和吐鲁波克那样,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她偷偷撇向高座下的玛瑞克·胡尔。
“大人,”玛瑞克见黑袍离开,施施然上前继续道,“我今日临行特来告辞,希望令妹阿莉雅小姐的承诺还未过期。”蛇怪一般的长脸上还缠着绷带,狐狸样的眼睛与嘴角却依旧带笑、桀骜不驯,“昔日比试前,她说会给离开的人一笔路费,而我恰恰需要几个铜板。”
温莎深呼吸了几下,尽量平静心气,“自无不可。只是阁下如今伤情尚未痊愈,就匆匆忙忙想要离开滩涂城,为什么不多住几日?”
玛瑞克弹了弹腰间弯刀的护手,那精炼的钢铁发出清脆回响,“人不是树,有手又有脚,当然要自谋生路。”
‘自谋生路,好一个自谋生路!’温莎的嗓子禁不住颤抖起来,“哪怕您当不成阿莉雅的老师,也可以留下来成为安柏家族的骑士,我们愿意给出不错的酬金。”
一个骑士站在了身后,玛瑞克可以听见,钢盔铁甲咔哒作响的声音,“不了,我仔细想了想,你们这些大人物都太过高大,甚至不愿低头看看脚底下的我们,”他微微侧目,用余光捕捉到了乔吉·布尔拔剑的动作。
“是嘛,那我们也就不强留你,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清楚。”
“请问吧,我的小姐,不然我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玛瑞克看向温莎。贝里·诺特挡在那台阶之下,他虽未拔出武器,手却也没有离开剑柄。
“你,玛瑞克·胡尔,究竟为何而来?”温莎盯着玛瑞克的脸庞,哪怕对方极力掩盖,她依旧发现了那抹狠辣与残忍。
“不为什么,”玛瑞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人活着是不需要理由的。”
“人活着是不需要理由的。”弗伦多重复着犯人的说辞,“但人不能仅仅活着,只为钱财而奔走便只是贪婪的鬣狗。”皮袋扔在地上,一枚枚银币漏了出来,“这是我从卡米拉家中搜出的东西,而这是他意图行刺安柏大人的凶器。”匕首落在银币中,两种不同的金属闪烁着同样冰冷的光,“毫无疑问,有人以钱财诱使卡米拉行刺杀之事。”
玛瑞克打量着四周,侍女与仆人早被遣散,各处门窗也纷纷紧闭,“您莫不是要说,我就是那个买凶杀人的家伙?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种要命的勾当?”
“为了你昔日的主人,那位‘雄狮’沙伯·阿尔梅达。”一丝温怒掺入温莎的声音,她拿出了另一封信——弗伦多交给她的铁证——“在我手上的这一封密函,是趁你不省人事时找到的,里面详实写明你们招募了臭名昭著的萨鲁姆森蚺团,伪装流匪于成众林伏击我的兄长劳伦特·安柏!写信者严词要求你,玛瑞克·胡尔,潜入滩涂城伺机处理后患!落款虽然没有任何姓名,但阿尔梅达家族的浊日印戳也已然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