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狗咬狗(1 / 2)
阿宝心里慌张,忍不住大声叫道:“妈妈啊我的妈妈啊,我要飞了,我要飞……”惊呼声中,左摇右晃,向前冲出数步,扑倒在地。一张脸埋入盛着鸡腿的盘中。色彩浓郁的汤汁染得脸庞缤纷斑斓,宛若戏台上的丑角。众大人畏惧宋庆的权势,抿嘴绷脸,竭力摆出神情凝重的样子,但是从眼角眉梢偷偷逃逸出来的笑意,却又将他们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众孩童百无禁忌,拍手跺脚,大笑不止。
宋庆看上去若无其事,心里实则恼恨至极,他已经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的长相,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之中。他几乎可以肯定,不出十天之内,他们将变得比阿宝更笨,更蠢。宋庆剥了个茶叶蛋,慢慢咀嚼着,暗道:“你们既然喜欢作死,怨不得我下手狠毒。”阿宝抬起头来,舌头左卷右撩,把嘴唇四周的汁水悉数收入口中,道:“鸡腿炸得不够脆,又没有放甜酱,要把这个厨师脱了裤子打屁股。”小颜“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宝鼎眯着双眼,神情沉醉,喃喃说道:“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阿宝手指伸入耳中,抠出一大坨耳屎,大拇指压住,辗成粉末。如厨师给食物放调料一样,极其自然地抹在一只鸡腿的表面上。尔后歪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小颜,口水又情不自禁流下。小颜让他看得羞不可抑,洁白如玉的肌肤透出一层淡淡的晕红。宝鼎吟道:“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阿宝喉咙发出格格的响声,嘿嘿笑道:“老婆你真美,我要和你生小孩。”
他手指拔弄着盘里的鸡腿,喃喃说道:“我叫阿宝,我的儿子就叫大耳朵阿宝,大嘴巴阿宝,歪脖子阿宝,大眼睛阿宝,淘气包阿宝,女儿就叫流眼泪的阿宝,鼻涕虫阿宝,大辫子阿宝,娇滴滴阿宝,长舌头阿宝。五个儿子,五个女儿,真是十全十美,哈哈。”小颜惊道:“你……你……说……什么?”手掌翻上,捂住发烫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已,显是心里异常慌乱。阿宝奇道:“今天又不热,你捂着脸干什么啊?对了,女孩子胆小皮薄,你很想吃鸡腿,又不敢开口向我要,是不是啊?我给你。老公疼老婆。”
那只沾了耳屎的鸡腿往小颜口里送去。小颜大吃一惊,往后退开。鸡腿从她的左肩划过,留下一块闪亮的油渍。小颜心疼新衣,登时脸色苍白,牙齿咬住嘴唇,眼里闪动着泪光。阿宝晓得犯了错误,扁了扁嘴,带着哭腔叫道:“你不要这样子,我不是故意的。”左手往小颜伸去。他本意是给小颜擦拭污渍,岂知阴差阳错,应该抬高的手臂,忽然平白无故放矮半尺,兼之五指成爪,正对着小颜的胸部,构成猥亵之态。小颜恼怒交加,跳了起来,右手扫出,“啪”的一声脆响,在阿宝脸上重重打了个耳光。随即双手掩面,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一串串的泪珠从指间滴落。
宝鼎眉头微皱,手按胸口,好像心里有极其难受之事,低声叹息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阿宝毫无思想准备,连打了几个转之后,仍然无法稳定身躯,卟通一声,坐倒在地,半边脸肿起,五道指痕清晰可见。阿宝呆呆地看了她半晌,脖子突然涨大,嘴巴张开,大声嚎叫:“漂亮的女人心肠坏,我不和你生孩子了。”抓起盘中的一只只鸡腿,连汤带汁往众人扔去。众人大惊失色,各自避开。宋庆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沉着脸喝道:“还没有成为宋家真正的媳妇,就如此凶悍霸道,以后宋家岂非要被她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众兵牟刀枪击地,怪叫连声。小颜默默地跪倒在地,美丽动人的脸上好像透明的一样,看上去已经无所谓,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作为处于最低端的弱者,他们的人生只有被强者一次次无情踩踏,饱受各种苦难,折磨。可是她的两只手情不自禁握成拳头,瓷器般光滑的手背已有青筋凸起,显然她的心里有怨气,不甘。在大象脚板底下的蚂蚁,亦有能够将大象掀翻在地的念头。她何尝不幻想自己此刻能够拥有让所有坏人粉身碎骨的超级力量?
指头抵得手心隐隐生疼,然而她所期待的力量并没有到来。难道他们的命运早已被造物者书写好,注定做他人奴役,压榨的猪狗,他人镰刀收割的韭菜?一生一世也翻不了身,改不了命?宝鼎干笑几声,道:“宋都头,你想做甚?”宋庆道:“犬子胸无城府,软弱无能,若是宋某不替他出面主持公道,早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了。”宝鼎“嗯”了一声,道:“宋都头爱子如命,合情合理。”他眼光往神情凄然的小颜投去,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小颜姑娘不是暴戾乖张的人,每个人都有失态出格的时候,况且一个巴掌拍不响,阿宝做得也有些过火。”
阿宝叫起屈来,道:“宝大人你说错了,我没有放火。”宝鼎哈哈一笑,道:“你没有放火,小颜姑娘怎会火冒三丈?”阿宝直直的盯着小颜,叫道:“宝大人你又说错了,她眼里只有亮晶晶的泪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算了算了,好男不与女斗,我不和你计较就是。哈哈。”他四肢着地,爬来爬去,把丢掉的鸡腿捡回盘中,道:“爸爸、妈妈重归于好,孩子们该回家吃饭了。”宋庆叹了口气,缓缓道:“宝大人,咱们相处了一年多,你难道还不了解宋某的为人?宋某是大字不识几个,举止言谈粗鲁无礼,但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
宝鼎道:“原来宋都头有难言之隐,你我又不是外人,说出来让我听听,不是心里舒坦多了?”宋庆将脸偏向如坐针毡的小唐,眼中涌现怒火。宝鼎道:“敢情宋都头担心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宋庆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畜生色胆包天,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出来的?”小唐闭着嘴,咬着牙,一动不动地坐着,嘴角已有鲜血沁出。女人手指一点他的额头,笑道:“送到嘴边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哼哼,你这只贪得无厌的小馋猫,可不会只吃了一口便住嘴,恐怕天天都要去偷吃吧?你看看她眼含媚态,双肩圆润,哪像个未经采撷的黄花闺女?”
小颜蒙受不白之冤,不禁心中大恸,哭了出来,道:“我们……我们……清清白白……我……我可以对……天……天……发誓!”宋庆瞪眼冷笑道:“我信你个鬼!那些偷吃了鱼的猫也是说自己无辜的。”小颜听他信口诬蔑,自己又难以辩白,气得全身颤抖,呜呜咽咽,哭得更是厉害。宋庆盯着她打量了许久,眼里又有火焰闪动,是想将她燃烧吞噬的欲望,忽然提高了嗓门,道:“其实你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小颜仿佛看到了希望,眼里闪着光,急声问道:“我该怎么证明自己?”
宋庆仰面大笑,道:“你是乖女孩还是坏女人,只要我一试便知道了。你若想嫁入宋家,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就必须接受我的考验。只要过了我这一关,咱们就是亲密无间的自家人了。”他的笑声充满得意自信,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因为他知道吃定了小颜。以权力为利刃去对付弱者,几乎是势若破竹,很少遇到受阻反抗的。众兵牟握紧兵器,东张西望,防止有人咽不下怒气,突然跳出来。众人默不吭声,皆低下头去,他们弯下去的脖子,已经表明了态度。
小颜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宋庆笑道:“你的床软不软啊?宽不宽啊?被子香不香啊?枕巾有没有绣着鸳鸯啊?”阿宝道:“媳妇儿,只要你一直叫‘官人你饶了我性命吧,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爸爸就会放过你的。”小颜低声道:“谢谢你。”伸直腰肢,似要站起。宋庆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巾,缠在右腕上,搓着双手,说道:“很好,很好。百依百顺的女人,谁不心疼呢?”叶枫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放松裤带,敞开肚皮,稀里哗啦,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