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2 / 3)
翩鸿作势要藏,风铃儿便扶正了她,终究还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吞入了小嘴里。
随后,李重八说了番总结的话。“干伶人这一行的,教习技艺多是师徒间口传心授,便是徒弟悟性好,也不定遇得着个倾囊相授的师傅。譬如前朝琴都有个张十一,专说评词、广受欢迎,他的词本是孤本,从不与外人看。直到他要重病将死了,还是不肯传他徒弟,硬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唤他妻子把词烧,从今孤本付灰炬,师傅笑去徒恸伤。可惜了那好词本,活该这张十一空惹一世之人讥讽传笑。”
“古往今来,盛世别有风范,陵夷亦见繁华,流传下来多少经典之作,使我后人知来处,明去处,获益匪浅,受用无穷。视这张十一,身披前人遗泽,反却自断传承,委实令人怅恨不已!”张煜也出言声讨此人。
“谁又不是呢?却说这前朝,每逢旬休之日,教坊司与禁军钧容皆会出宫,于琴都城内操演歌舞、奏唱音乐,任许我等寻常百姓群聚观看。若遇宫内大设宴会,宴前一月,内外教坊更要邀请梨园名院合同演练,那可真是群英荟萃,各显其能。为时人称道的有李秋年、许子兴的嘌唱曼歌,贺三山的琵琶,张树狐的箜篌等,其人皆隶属太常寺。而闻名琴都的梨园子弟,有小唱名角李仙仙、封轻语,出演散乐者以吕文姬最佳,舞旋则自然是塞北女子单于无双独占鳌头,当然,少不了何良君的琴瑟绝技——”李重八正滔滔不绝,言及此处却被一问打断。
“诶,这何先生心怀的女子,会不会是你方才所念中人之一?”风铃儿好奇道。
“俺记得世子说何先生心怀故人,又未分别男女,好妹子,你咋知道这故人是位女子?”王九四更奇。
众人都忍俊不禁地看向王九四那可爱的圆脸,只是不言语。
“憨子,多吃点果饼,一边儿去,我就当何先生那词曲儿是写给某个闺中汉子的,成不?”李重八以手扶额无奈说道。
“八哥又想堵俺的嘴,俺还没问你,只说了些个歌舞优伶,像那韩麻子玩得一手傀儡绝活,盆秃子影戏更是生动有趣儿,程傻子相扑难寻对手,田瘸子演杂剧最是滑稽,俺心喜这些为啥一个不谈?”王九掰完手指头,向李重八迎面问道。
“你说的那些是寻常人的名儿么?你再说,信不信我撕你的脸!”李重八瞪着眼、黑着脸骂道。
王九四被他唬住了,便窝身塞吃着小食,不敢说话了。张煜和两个丫鬟倒是大乐。
“伶人只能用艺名儿,那些耍百戏的艺名儿也忒糙了,哪儿似李仙仙这般名目,一听便令人神往,不由希见一番本人之风采。”李重八仰起头,闭目感慨道。
“那何先生用的也是艺名儿?”风铃问道。
“不,何良君是先生本来名讳,可以确信。”张煜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