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1 / 3）

李重八反卖关子。“世子爷，小吏知您博览群书，多闻强记，请您说说看，当如何造就一名多才多艺的伶人，使其有名噪四方之能？”

张煜其实心有反感，这李重八爱显摆，又总牵人鼻子，他便反其道而行。

“你们又是如何想的，先给本世子说说看，说得好有赏。”他是跟两个丫鬟和一直插不上话的王九四说得。

王九四早就安耐不住了，心想这戏曲谈个没完没了真真无趣。他随八哥头一遭上戏院便看睡打起响鼻来，惹得旁人一通笑骂，尽将果皮、花生砸他，王九四干脆溜走，东逛西逛寻了个掌声一阵起一阵落的热闹棚子，这厮此后便偏爱看五花八门的杂剧，乐此不疲。

“俺先说，这好本事哪儿似天上雨点落下来的，俺买饼还得掏钱呢，俗话说‘井要淘，人要教’。拿那顶竿出名的任小三讲，他攀援而上，在竿头舞蹈，盘旋上下，一会儿耍鹞子翻身，一会儿耍金鸡独立，一会又换甚么玉兔捣药之类，姿态变化多方，俺们看客在台下目瞪神惊，汗流浃背，他却显得优游自若，因是他那师傅一头顶着二丈有余的橦竿，不时还给他喊甚么‘调息凝神、神安注腹、心无挂碍、身自轻盈’的口诀。俺就说，想学技艺，不得先拜个恁地好师傅嘛？”

“你这憨子，那任小三师徒一招鲜吃遍天，难不成混的是几口饭吃？算得上多才多艺？”李重八不以为然道，确实也说得在理。

“那，论以多才多艺，这伶人不得遍访名师喽？博众师之长，而补己所短，集大成于一身，自然也就闻名遐迩喽？”这是风铃儿的看法。

“然也，不过还是差点意思。”李重八简短评道。因之，众人不由陷入深思。

此时冷场，翩鸿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随口道：“先前大家不是说那梨园如何光彩，教坊司又如何风光么？若伶人既得了身本事，又去那两头走一遭，不似那神佛雕像锻造了金身？叫甚么金镀眼睛银贴齿来着。”

“妙啊，”张煜眼中又泛起不加掩饰的赞许，“论今日妙语之最，当移次翩鸿是也。”

众人也都称许，李重八亦不得不承认，“府上丫鬟，着实都是玲珑心，翩鸿所言甚是。”

不仅世子夸赞，连方才的冤家都称赞自己，翩鸿的小脸上不觉飞起一抹红霞，她那点点米粒似的雀斑便像藏在红霞中的云片，小丫头又眉眼如画，此时看上去十分可爱。

“莫夸我，人家受不了，只想着世子的赏。”翩鸿侧头轻声说道。

“哈哈，风铃儿也记得世子说过有赏咧。”

“本世子决不食言，来，翩鸿张嘴，本世子亲自服侍，可还满意？”说着，张煜便捏起一颗剥了皮儿的糖炒栗子，喂向这原本一直专心剥栗子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