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能自致乎水（1 / 1）

在无边的盘整或是说是蹉跎中，时间逐步过去。

闲下来的时候去水边，有船上提供茶水，三十块一大杯，坐在船上自在地品茗，看那山水，江上凉风吹起。茶水的味道大致差不多就可以，因为主要是为着青山绿水，还有这难得的自在，山高水清。千百年在这里，看遍四季变迁。

河畔的小饭馆卖的是农家菜，名为李家酒楼。菜是最质朴不过，经常吃的有爆炒鳝片，放入木耳和绿的黄瓜片、红的辣椒油同炒，可以吃上两大碗米饭；还有泡椒肚片，也是极为鲜美。其它传统菜肴粉蒸肉、鱼香肉丝等，也不会让人失望。一般点上两个菜，再配上粗枝大叶的茶水，吃起来真是有滋有味。

这就是百元不到的消费，可以买很多东西。如果去李家酒楼，可以点上两三个菜，爆炒鳝片、泡椒肚片，打包带回来，无论添不添个小菜，都够一家人吃的。要是去市场买两三斤排骨，再买点藕，置点别的蔬菜，用胖而且土的瓦罐熬上一大锅排骨藕汤，也是一百块。就看怎么吃。想到生活这些那些成本，柴米油盐，这就是让人上班的动力。前途固然是十分重要的，有了好的前途，好的前景，例如升学，可以在李家酒楼办宴席，招待亲友。但当读书出来，还是要找一份事情做，挣些薪水，添补家用，这也就是她坚持下来的原因。

在这里又上了好几年的班。

只是没有什么机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一方面，之前进来的升至中层的形成“既得利益者”，基本上占据滴水不漏的好处，例如去山清水秀的度假胜地开会——这倒是很无谓的，因为她既不得意，也就日益不喜欢打交道；但另一方面，既得利益管理层在用人的时候，倾向于给更年轻的新来的机会，这要是站在新来的立场上，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拘一格用人嘛。但她也要吃饭，出门做事，只能忍受夹心层的待遇。再过几年，可想而知中层和新人都对其不甚客气，吃这碗饭，也是看在柴米油盐，衣食颇为掣肘，身无长物，无法周全。

并没有人要求她留下。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为着齐备温饱，她大可不必。回到这里那里，在上班的地方想必也没有什么人在等她。会不会有人觉得她不去上班会更好，她也不知道。但到底是读书人出身，讲究尽心力，特别是有句老话觉得颇有道理：

“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

因此在有事情做的时候，还是去做事，对得起所有的工钱。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这里做事情有问必答，半点不敢懈怠。但始终是平滑曲线，没有上升趋势。总有各种情况，让升职的步伐停滞。

到了晚上有一天失眠了，睡不着。她想，自己有什么呢？上了这些年的班。多年碌碌无为，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十几年就过去。往日的熟识不再以自己为荣，也有好长时间。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不屑。一个月又一个月地过去，在今年如此紧张的形势里，也没有接到过一两个有效的信息或是问候。穷莫入群，这是古人的话么，还是今人的发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略有些质的飞跃，看到些希望。

先是十一点多，然后到十二点多，一点多。还是睡不着，她起来烧了壶开水，喝了两口热水，看看是否能够让自己入睡。隐约中感到似乎是在水边，听涛声。溪水声势逐步做大，拍着岸边。不知两岸可有峭壁，她真想提笔写两个大字“听涛”，然后把字挂起来。

然后就不知不觉也睡着，梦到祖辈在院子里放烟火。她出来看，一个个特别温暖。过会，祖辈亲切地对她说几个字，“下大雨的晚上，点几块橘子皮。”她写在贴上，就当是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