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九月（3 / 3）

特别是有个周末的清晨，一觉睡到九点多。没有上闹钟的生活真是自由自在，睡到自然醒，仿佛眼睛又重新多了些清气——事实上也正如此。所以说，睡个养生觉是有意义的而且有道理的事情。

早上烤了几片南瓜面包，放上一小块牛油，烤热了就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真是美味，吃得心满意足。现在这个过渡的季节，正是吃南瓜的好时机，连面包都引入南瓜元素。但再想想，过上两个月就到南瓜大丰收季节，今年居然这么快就过去，几乎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还是让人瞬间产生诸多思考。

吃过早饭，又扎扎实实地洗了床单和裙裤，收拾好房间，她溜到镇上的茶楼去坐坐，点上壶玫瑰茄茶，还有两块南瓜酥。现在换季的时候，多喝点茶准是不会错。而玫瑰茄茶有补气的作用，南瓜颇得时宜，也是相得益彰。

靠窗的木桌依旧古朴，刷着几十年前的漆。桌上放的玻璃杯里插着月季。熟悉的窗子和桌子，一切都让人感到很轻松。本来茶楼里没有什么人，周末的上午，有的要做家务，有的要辅导孩子功课，真是每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也乐得自在。

这时却进来两个中年妇人，坐在她侧面的位子。其中有的穿的比较讲究，鬓角甚至别了个老式的珍珠发夹，在那里议论着什么。不用特意去听，却也传的过来，大概是说自己今年五月左右就没有工作，找到现在已然一个季度过去，还没有找到，甚是着急。

那穿着讲究的就安慰她，说自己合同上个月到期，还没有续约。在家里歇着想来也是甚为不妥。家里虽说不缺这点工资，但普通人家有份收入总是好的，现在才四十岁出头，并没有到不用做事的年纪。

两人说了会，真是愁眉不展。又说出去面试，聊了几句就知道有多么不靠谱，下班时间快七点，晚上和周末还要开着手机随时准备回复，工作地点也很远。

又说及之前的公司，是如何打压有学历的较为讲究之人。这伎俩现在一看就知道。有个说，以前部门有两个硕士，旁的后来的本科都升级，就这两总是不升。另一个好奇连问为什么，别着珍珠发夹的妇人说，想来是怕人跳槽，那也不对呀。但事实上那两人职务那么低，的确跳不出去，不好跳，别的会问为什么不升职，是不是工作不到位等等，再过个几年三十大几，就更不好跳，任人鱼肉。

另一个本来锁着眉头，听到这个点，也是颇为惊叹，不知现在的公司怎么这么工于心计。

她本来低头喝茶，想着这些那些，上好的南瓜酥也放在碟子里。

又听得妇人说，工作了十几年，也算是看的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遍的中年危机。在第一份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划出来两个阵营，青年才俊到了中年也还是社会精英，中年才俊；而那些进入到普通阵营的普通人，受制于人，被画饼，年轻时觉得自己仅仅是一时得不到什么好，忍着做事情，到了一定的年头会有什么质的飞跃——然而不存在的。到了中年，真正的中年危机来到，换一批更年轻的来当电池。却没得半点办法。

两人又感叹了会，喝了会茶。

那天中午饭她本来打算周末下馆子，已经有几周没有好好大吃特吃，因为上火的原因。但现在她听了这些话，却也吃不下什么，南瓜酥还在碟子里隔着。收入和职位紧密相关，没有升职，哪里有职位工资。就这基础职务的收入，还要谨小慎微，半点没有上升空间。中年精英的那波浪潮没有赶上，没有被选中，现在年轻几拨出道，自己没有好的、有点汤喝的位置。

回来的途中去超市买清火牙膏，没有想到牙膏的价格差距这么大，普通型的卖几块也是有的，加了点清火元素进去，居然价格可以卖到三倍之多。半信半疑之间，还是禁不住之前感受到的上火的刺激，还是买了最贵的清火牙膏。

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贵有贵的道理，才刷了一次，的确立竿见影，第二天立即就清火。

她想，真是效果惊人，看来专业的确有用处。

回到家中，傍晚的台灯点上，橙色光溢出，屋里变得很温暖。她想着早上听到的那些话，又想到平时经常喝的茶，水果干拿出来装在茶包里，泡上十几分钟就可以拿出来扔掉。自己这不名一文的职业生涯，是不是就像这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