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始末（2 / 3）

“断头路？！煌煌剑道，通天大道，如何竟成了断头路了！”

大师也被拉得一趔趄，不过他也习惯这个义子时常的举动了，平心气和地劝慰道：

“莫要灰心，就是寻常小道险径，要走到尽头也绝非易事，多少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门槛上磕破了头皮，连入门都未能求得一个。你还年轻，早日勤奋修炼，等到吃够了苦头，大不了换个安稳些的营生罢了，倒也不必杞人忧天，去关心那偏锋最顶端的事情。”

见魏炳被安慰得有些泄气，一副道心受损的样子，大和尚也是不忍心，于是跟他讲起了其中的门道：

“你可知，此间陆地，其实只是漂浮于无尽海洋之上的一座岛屿，天何其高远，地却未必宽阔无垠，真正能与天并称的，其实是海。

上古之时，且不提开天时代以及神话时代，就说那封神时代末期，天地人杰并起，号有摘星探月之伟力，近乎与天同朽。

中古以后，人间凋零，山上也是年年愈发困顿，到后来搬山填河，驱风御云，也是人间罕见。正是在这个时期，人间山上开始有了圣人的称呼，除去对过往的至强尊称古圣，余下的，则是给了当时那些有着盖世神通之人。

近代以来，所谓的神人仙人几乎绝迹，圣人就是人间山上的那片天，占据着最高处，也是人间道法的最尽头。那么从此时就开始出现一种说法，叫山巅无人，其实就是当世已无人能走到大道的尽头，至于圣人行不行，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却说老和尚娓娓道来之时，另有一种声音，在魏炳心间响彻，两处声音混在一起，慢慢不可区分，却是同样清晰。

“正是人间无人知晓圣人算不算走到大道尽头，山上才会把圣人当做大道的尽头来看待，以此避免坠入迷惘之中不可自拔，正因为有那尽头，多年的苦苦修行也就有了一个交代，那便是朝着圣人的方向。当世的仙道，其实是为了朝圣。”

“可是有利也有弊，越是心志坚定，道心强悍之人，越不希望见到圣人存在，因为那昭示着大道有尽头，并且已经有人站在尽头了。譬如剑修，若是当世有一位在剑道上成就圣人的前行者，后来人还怎么努力，是要以凡弑圣，还是要跪下来顶礼膜拜？退一万步讲，纵然弑圣，然后呢？”

然后呢？成就圣人之位，屹立于剑道绝巅？

很遗憾，剑道没有绝巅，所以后来者只会想请你滚下山去，无路可走，你自己也会想着滚下山去。

要命的不是这个，要命的是就在魏炳初入江湖的这几年，就在他不再听说书人讲剑讲剑修讲江湖与山上山下的这几年里，剑道上真出现了一位圣人。而且算是力压了同代所有剑修，与其他圣人一般，俯瞰一世，无人能与之争锋，甚至被称为是近代以来第一位能真正匹配上圣人威名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