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父亲的奋斗目标（2 / 3）

爸爸说：“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要是不想读书，也总得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已。爸不是不理解你不想支持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没钱了。”

于是，26年的夏天，我来到了隔壁镇职业中学，准备学一技之长养活自已，学费是每个学期一千五百元，是爸爸妈妈千辛万苦赚来的。

我一开始报名的是数控机床专业，因为他们都说这个赚钱最快。但我很快就改成了计算机应用，因为计算机应用会教五笔打字，我的拼音太差了，我要学五笔打字方便我写作。

从25年转学到油城的初中开始，我就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开始的一两个月都是勤奋认真的，这一两个月里理智在迷宫里占据了上风。但两三个月后，心魔就击败了理智，它们会质问我：“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吗？这样可以让得道成仙吗？这样可以让你脱离人生平凡的苦海吗？这样能让你触碰到那颗八亿光年外的星星吗？”它们会在我耳边在我脑海里大声说：“你现在的所做所为毫无意义，你现在所学的知识无法帮助你脱离苦海，你现在所交的朋友最终都会离别，与其感情深的时候痛苦地离别，不如在感情浅的时候就斩断和他们的因果线，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在职业中学的第一学期前半段是勤奋认真的，我自荐为班长，我每门功课都是前几名，我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学会了五笔打字，第二天就每分钟能打8字，第三天每分钟12字，于是我得到了班主任的称赞。

但是第三个月的时候，心魔们汹涌而来：“你在这里再勤奋认真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你以职业高中最好的成绩毕业，上限也就是找一个每月工资一千几百元的工作，况且你并不能学到最好，你顶多就学个中上等，工资也就几百元，如此一辈子碌碌无为，平凡普通地死去，化为尘埃。”

三

于是我又开始自暴自弃，我一边学着小说里的清醒梦、借假修真等法门妄想修道成仙。一边尝试写《答案》和《梦园》，我妄想《答案》能让我青史留名。《梦园》能让我脱离平凡的工作，逍遥游于人世间。沉迷清醒梦的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飞行的梦，梦中梦，恶梦，美梦，我梦到小区小学，梦到中心小学，梦到油城初中。但终究都只是梦，醒来后我透支了精神，身体越来越虚弱，以至于上课的时候因为虚弱贫血眼前一黑而晕了过去。

同学们把我抬到校医室，校医给我喝了一碗甜得发齁的葡萄糖，我才活了过来。但我的神经依然十分虚弱，我看到大街上每一个人每一个场景都像是似曾相识，都像是曾经梦到过，网上说这叫既视感，而我固执地认为这是我的预知梦，我固执地认为这就是我的奇迹，我的道法神通。我从小学五六年级开始就经常出现既视感和清醒梦了，在初二的时候开始严重，而到了26年，它终于严重到影响到我现实的感官。我行走在隔壁镇的街道上，看到一个背影像是知修，我高兴走跑过去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是个陌生人。我又看到六月迎面走来，我正要打招呼，近了一看，又是一个陌生人。我远看满大街都是曾经认识的人，近看全是陌生人。真是太棒了，17岁的我沉浸在这幻觉中，只要是不平凡的，不管好坏，我都喜欢，因为那代表着超凡的可能性。但幻觉终究是幻觉，我清醒地意识到，跟知修六月御风千里他们比起来，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们都在重点高中高州中学，将来至少能考二本一本的大学，而我，即使在职业中学里也荒废了学业，一技之长都学不会，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我只能寄望于《迷宫》里的仪式并非是我的幻觉，天地宇宙啊，我支付的代价还不够吗？我以永远孤独寂寞为代价所交换的奇迹何时兑现？

四

我开始沉迷《魔兽世界》，在《魔兽世界》里，我是一个法师，拥有超凡的力量，我能使用火球术，寒冰箭，我能用传送门，我能凭空制造面包和水，我强大无比，真是太美好了。

27年的春天，刚放完寒假的我没有马上回学校读书，而是到隔壁镇街道上新开的网吧日夜不休地包机玩魔兽世界，那间新开的网吧充一百送两百，实际一小时一块钱。要么让我幻想成真，要么就让我猝死在美好的幻觉里吧。我这样想着，玩了三天三夜，蓬头垢面，把服务员都吓到了，怕我死在那。

第四天，妈妈来到网吧找到我，她说老师打电话给她后，她已经过来找了好几间网吧了。

我既没有猝死，也没有得到《魔兽世界》里超凡的力量，我依然是凡人一个，我哭着跟妈妈回家了，我不知道路在何方。我只想醉生梦死。我缠着爸爸妈妈买电脑玩《魔兽世界》，但电脑要两千多块钱，他们没给我买。

我于是决定自已去赚钱买电脑，我到了油城的小姑妈家，堂弟已经长大了，阿婆现在在小姑妈家照顾表妹表弟。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