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女之旅-其五（1 / 2）

是夜，我与妮娜都未合眼。我们同枕对望，促膝而谈。她与我道来她和珍妮的琐碎趣事，还有詹姆来到村里后救下的无数生命。我则与她分享了小叶，甚至和盘托出我来自异世界的事实。出人意料的是，妮娜并不感到惊讶。她连魔女都能坦然接受，再多出一两个成真了的童话幻想只会令她更加兴奋不已。我又告诉了她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学校、同学老师、我住的城市、家乡的特产、人们交际的方式……我们畅所欲言，悉悉索索地笑，声音小到只有彼此听得见。炉子生得火热，里边还不时蹦出柴火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正好掩盖住我们偷偷摸摸的喜悦。如果不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温馨，我们可能会一直聊到天亮。

妮娜一边应声一边去开门，我则立即缠上头巾，在里屋等待。然而左等右等，往门口张望了无数次，依旧没有等到妮娜回来。我走到门边，耳朵贴着门板，想听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炉子烧火的声音太响，我什么也听不清。红彤彤的火光烘烤着我的脸，热辣辣得出油，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热气逼人，令我更加着急与烦躁。

突然，我贴着的木门刷地被从外边拉开。我以为是妮娜回来了，没想到一个黑色的罩子直接闷上了我的头，大脑嗡地一声停止了转动。还未等我尖叫，手脚都被麻绳捆得个结结实实。不是妮娜，我在茫茫的黑暗中无助地想。吐出的气重新喷回脸上，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还有火焰滚滚燃烧将空气煮沸的轰隆声。几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不知往哪个方向拖动。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等待着屠刀落下。

不一会儿，头套被用力地扯开了，连同我的头巾还有一把夹着的头发，都被生生地从头上拽落。我痛得大叫，瞬间感觉一阵湿冷的冰凉，深秋的夜晚没有风也能将人冻得浑身发抖。我一个哆嗦，从混沌懵懂中完全清醒过来。

“魔女！果然是魔女！”

夜空下，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了中央。他们手持火把，交头接耳，站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中间拥簇着一名黑色短发的青年。是詹姆……不，是加林。他铁青的脸，绷紧的唇线，眉头上深陷的皱纹，还有倒立的眼角，都与妮娜同我诉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曾经远远地眺望过他，他是村庄的拯救者，民众的守护者，神迹的缔造者加林。果不其然，他认出了我的真面目，并在我临走的今晚实施了抓捕。

我膝盖跪在草地上，手被缚在背后，有一只大手摁着我的脑勺磕在地上，让我抬不了头。了不起的领导者，动作果断又迅速，魔女毫无察觉便成了他网中的猎物。

“你瞪什么瞪？死到临头还敢不服？”一只爪牙怒斥道。

“加林，让她起来吧，她不会反抗的，不要再伤害她了！”

是妮娜，她又哭过了，之前她的声音可没有这般沙哑。

“让她抬头，这样子没法说话。”

摁着我脑袋的大手松开了，然而警戒并没有因此松懈。我先是被拽起身，又被牢牢地摁住了肩膀。

“你来这个村里做什么？”加林审问我。

“琉佳是因大火逃难来的！”妮娜抢着回答。

“为什么一直赖着不离开，而要和我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