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多情种（二）（1 / 2）

老爷子攥着小花的手，小花亮晶晶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倒映着柳树下的陈伯，慈祥的脸庞挂着带泪的笑容。

“那个时候，天已经有些凉了，我抱着那几匹红布就站在那扇门口，刚敲了几下门就有个姑娘打开了那道门。”老爷子一边说着一点拿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扇已经开始腐朽的大门。

陈玄和小花转头看着那扇被风雨侵蚀已经发黑开始腐朽的木门，仿佛看到一个少年郎抱着匹匹红布在默默等待。

“那道门打开的时候快要落山的太阳，仅剩的那一点阳光从那姑娘背后，穿过发梢。我看着照映在我手上红布上的金光，看着打开院门用那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和怀里红布的姑娘，那个时候呀，我只感觉那目光让我双脸滚烫，恐怕那个时候我的脸红的跟那红布一个色了。”老爷子说到这一脸追忆，挂着温柔的笑容，皱巴巴的脸都舒展开了。

“进门我才知道开门那个是这户人家的小闺女，要成亲的是她的阿姐，这户人家就俩闺女，我顶着个大红脸，匆忙把东西放下就跑了。”老爷子想起那时自己的窘迫样，笑得格外爽朗，笑着笑着老爷子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老柳树。

“回到布行被掌柜的一顿骂，光把人家要的布送了，布钱忘了。

我往回跑，半路遇到了送布钱来的那姑娘。

她喊我小哥诶，非常郑重的把布钱放在我的手里，她的小手有点冰，手指捏着几颗散碎的银子放在我掌中那冰凉的手指触碰着我的手掌，那几颗散碎的银子却被她冰凉的手捂得滚烫，像是烙铁烙印在我的掌中而她也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快些回去吧！手都凉了’这么一句话把那姑娘也弄的一个大红脸跑走了。

看着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的姑娘，我楞在那里好久，就那么看着她，越来越远慢慢直到看不见。”

“那几天在店里我都是无精打采的，照掌柜说的跟丢了魂似的。

隔了小半个月，那家的女主人带着两个闺女上店里来，又挑了些布，我跟在她们身后，看着我身前的姑娘，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红着脸眼神止不住的往人家姑娘身上瞟，掌柜的在边上是看出来了，人家走了之后掌柜的跟我说，让我别有不该有的念想。我明白掌柜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里那么穷，我那些心思终究不可能成行。

那段时间我更消沉了，出了几次错，被掌柜的训了几次。

那年冬天，老五病了没熬过去，我看着地里那几个小小的坟包，看着爹娘哭成了泪人，紧接着娘也病了一场，我更明白了，我的那些小心思更不该有了。

我与那姑娘就像门前流水两旁的两棵柳树，隔着的流水像是老天爷划下的分隔，两棵柳树两个世界，一颗面向阳光，一颗却背着阴。

第二年这户人家的大闺女出嫁了，我就站在门前西边那座桥上，看着出嫁的队伍，那新郎官满面春光，在前头走着，身后跟着花轿，敲锣打鼓的热热闹闹的，我当时好羡慕，但我知道我这辈子很难像那新郎官风光的从那家人娶回我欢喜的姑娘了。

从那天起我在布行更认真，更不知疲累的干着，我想靠自己的双手让家里过得好些……

我还是每天会绕道从这户人家门前走走，想能多看两眼那姑娘。

日子过着，又是一年，那年夏天，我从这门前过的时候看到了荀大夫的父亲，我听有人说是孙家的小女儿落水了，惹了风寒还挺严重，不知道挺不挺的过去。